前台小姐對蕭正開兩間房的決定感到欣慰,沈曼君卻莫名的有些奇怪。蕭正不是有家麼?他不是早就已經和林畫音住在一起了麼?為什麼會選擇開兩間房呢?難道,他打算住在這裏陪自己?
也許是看穿了沈曼君的心思,又也許是想解釋自己的行為,蕭正在等陪同沈曼君等電梯的時候說道:“你父親不止會查你的身份證,相信也會查我的。開兩間,是避免被他一下子就找到。留個心眼。”
沈曼君聞言,剛剛升起的一縷暖意登時又消散了開來,抿唇道:“明白。”
出了電梯,蕭正親自為沈曼君開了房,然後又瀏覽了一下房內的格局,說道:“環境是簡陋了點,但生活設施還算齊全。你先將就一晚,等過了今晚,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跟我說。我來替你安排。”
沈曼君輕輕點頭,說道:“謝謝。”
“不用客氣。”蕭正笑了笑,然後緩緩說道。“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罷,他大步向房門口走去。
“蕭正。”沈曼君忽然出聲說道。
“嗯?”蕭正微微回頭,微笑道。“怎麼了?”
“你能——”沈曼君掙紮道。“你能陪我一會嗎?”
蕭正臉色微微變化,終於笑著點頭道:“當然可以。”
關上房門,蕭正隨意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旁邊有煙灰缸,有煮茶的工具,還有一張寫滿了服務電話的卡片。因為已經淩晨了,忙活了一整晚的蕭正熬不住肚子的饑餓。衝安靜坐在床邊的沈曼君問道:“你肚子餓嗎?不如我叫些吃的上來吧?”
“嗯。好的。”沈曼君一改常態,點頭道。“我肚子也餓了。”
“那就一起吃。”蕭正笑了笑,打了客房服務電話。
最近幾天,沈曼君因為心情實在太過低落,別說吃飯,平時連床也不怎麼下,好像一下子就頹靡了,做什麼事兒都打不起精神,更加沒有興趣。如今,她終於被蕭正帶出來了。雖然從今天開始將會展開全新的生活。但對沈曼君來說,新生活的前途一片渺茫,不知道會是順暢的,還是布滿荊棘的。更加不知道是繼續留在明珠,還是離開這座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去往一座全新的,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瞬間侵入腦海,令她的臉色複雜多變,無法平靜下來。
坐在一旁的蕭正見沈曼君臉色繁複多變,不由點了一根煙,遞給沈曼君道:“抽嗎?”
“嗯。”沈曼君接過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任由煙霧在肺部循環了一圈,這才從誘人的紅唇中吐出來。
抽完一根香煙,沈曼君打開了酒店內置的酒櫃,取出了一瓶威士忌,然後拿出兩個酒杯,倒滿了兩大杯。
咕嘟。
沈曼君一口氣喝完了一大杯烈酒,吐出一口濁氣。
她沒說話,也不知道和蕭正說什麼。公事?她和蕭正已經注定站在了對立麵。哪怕她不會阻止也沒有能力阻止蕭正去做任何事兒。但她的身份卻決定了她的思考方向。
她會幫助蕭正去殺了父親麼?永遠不可能。
私事?
如果說曾經的沈曼君,還能想辦法和蕭正爭取私下相處的機會,甚至是用各種五花八門的辦法來撩撥他。勾引他。但現在,沈曼君已經沒有這樣的勇氣了。更加沒有這樣的心情。
她是誰?
她是蕭正仇人的女兒。甚至於,蕭正因為她的關係,被趙四爺欺騙了長達數個月,最後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她還有什麼臉麵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和蕭正回複到從前的關係?
當一個女人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和一個男人正常交流的時候,那就注定這個女人和這個男人緣盡了。份盡了。
咕嘟。
沈曼君一杯杯喝著,一顆早已經冷卻的心瞬間支離破碎,冷得仿佛墮入了冰窖。
“別喝了。”
蕭正止住了足足喝了一瓶威士忌的沈曼君,臉上掛著複雜的情緒,嘴裏卻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這裏的酒可是比外麵的貴兩倍還多。”
沈曼君剛想說明天還給他,但考慮到自己如今實在是身無分文,今後也未必還能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不由得放下了酒杯,苦笑道:“我現在連喝兩杯酒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雖然在笑,眼中卻盈滿了熱淚。
是的。
她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喜歡的男人,沒有了寵溺她的父親,沒有了工作,沒有了自由,連人生,也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