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書?”秦霏揚吃驚地出聲。這人並不陌生,那時在朝堂上談及選妃一事他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尤墨子更有些了然,想必和那馬臣相的謀算不相上下啊。如此思來,林尚書的女兒落選是有點問題了。那種舞蹈對現在人來講多少有些不雅。她不知道麼?
街麵上的局勢強弱分明啊。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不要好日子不想過。”林尚書嚴厲的訓斥讓尤墨子覺得當官都有兩麵派,左邊是麵對皇上的臉,右邊是閻王的臉,黑著呢。
林不雅冷冷地不帶感情回視:“能不要這麼虛偽麼?我受不起。還有,從今天開始我和娘不會再回林府任你們欺任你們打。曾經有人教我堅強,我沒有忘,偷偷學了武也沒想過用在你們身上。我希望你們不要太過絕情,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
“你走就走,但是你娘必須留下來。至於你,就當你死了。”
林不雅早就體會到了親情中的有血無情,也麻木擊不出任何波動了。她表情未變,眼睛眨都不眨。如果一個孩子從出生以來得到的都是冷言冷語,人活在華麗的屋簷下卻是不得溫飽,甚至把她掐暈過去扔在山野自生自滅……那麼她該找出什麼理由讓自己心痛呢?
“不可以,我要帶娘一起走。”
林不雅的話林尚書根本沒聽下去,就要上前掀車簾。林不雅跑上去抓住他的手,卻被狠狠地反抽了一巴掌,臉打了偏過去,也打亂了耳邊的發絲悲傷地飄著。林不雅保持被打的姿勢,一個女子當街被別人眼裏視為親人的人甩耳光,除了僵硬她忘了動作。
街道邊有的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林尚書沒愧疚反而臉色難看到極點,有股想殺了林不雅的衝動。試想,如果沒有各位看觀他真會這麼做。
“丟人現眼。”林尚書從鼻孔裏哼出一聲,轉身,“帶夫人回去。”
兩輛馬車在林尚書上去後在家奴的簇擁下離開,看都沒看後麵被落下的林不雅。而林不雅成了大街上的雕刻,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離開,散去,她依然不動。
尤墨子收回視線坐回桌邊,給自己斟了杯茶咽著。隨後那兩人跟過來,秦霏揚看著尤墨子奇怪著:“剛才就想問你,那個秀女不是已經賞賜給你了麼,怎麼又回到林家?”
“寄存不行啊。”尤墨子懶懶地掀了掀眼睫,帶著鄙視。
“林家看起來似乎不太和諧,應該是父女矛盾。”洛熙豳溫潤地開口。
“林尚書據我所知他有三個女兒,不明白他怎麼會把看起來像自己仇人般的女兒推出來去選秀。”
尤墨子沒說話,喝茶無聊地看向窗外,如若想,也是剛才那女的說的那句話,回憶起在宮殿門外的場景——我想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你曾經告訴我要堅強……尤墨子默默思慮。
尤墨子回到國舅府看到正在教導下人工作的厲叔把他叫到裏屋。扇子在桌角上敲了兩下思索言語後才開口:“厲叔,那個林尚書林國棟是不是有個女兒曾經和我走得很近?”
厲叔回答的語氣似乎有點憐憫的意思在裏麵:“是啊。她叫林不雅,是林尚書最小的女兒,是和一婢女生的。身份太懸殊,所以過得總不愉快,還處處被上頭兩位夫人欺負,再加上林尚書的日漸厭煩更是沒法過。隻是可憐了林三小姐。”
“厲叔怎麼這麼清楚?”
“國舅是失憶了不記得,這些都是您告訴我的呀,連莫綠都知道。您確實認識林三小姐。我記得那時國舅十歲時因和老爺賭氣跑了出去,居然跑出了城。然後巧碰上奄奄一息的林三小姐便救了回來。自此後就認識了。國舅那時還寫過書信給林三小姐,不過都沒有回複。”厲叔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嚴重的事情,雙瞳募地睜大——
尤墨子把扇子唰地聲打開輕搖著,表情平淡:“擔心也是多餘的。不過她應該不會說出我是女兒身份,不然早說了。”說到這裏話鋒一轉——
“本國舅厭煩的事是以前的我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閑事。”尤墨子收起扇子雙手背在腰後氣衝衝地回房了。
尤墨子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那麼快,林國棟,那個該上早朝的人沒有來,禁衛軍直奔大殿宣告——林國棟被女刺殺,已是身亡。這是多麼重的深孽,要比以下犯上可怕地多。
下朝後所有大臣討論的都是這件事,諸多的人全去林府不知道是哀悼還是湊熱鬧了。而尤墨子居然像小學生下課被拎到辦公室的感覺,又進了禦書房。皇上那對紫眸看過來時,尤墨子有種被鈍住的錯覺,他可不想這件事扯到自己身上。
“被女刺殺,說是叫林不雅,那個選秀的女子。朕如果沒記錯她應該被朕賜給國舅了。怎麼又會發生這種事?”皇甫暮恬聲音低沉平淡中帶著壓迫性地質問。
尤墨子筆直站立,腦袋恭垂:“回皇上,是這樣的。臣認為凡屬於皇上的東西不可得,就算是挑剩下的,臣也不能占為己有,那是大逆不到的行為。所以臣便讓她自己回去了。”
“國舅的話,朕有的時候感覺像在聽戲。”皇甫暮恬雖然睨著尤墨子的頭頂,不過眼神寬容多了。他樂於看尤墨子這幅拍馬屁又害怕的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