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3)

但是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一個久經沙場的妓女,實在是有點虧本了,韓嵐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做這種不公平的交易,他付出的不僅是處男之身,還要欠包工頭一個人情,而殘花敗柳的妓女呢,既占了童子之身,還可得一筆不菲的快樂費,實在是太不劃算了。這也許也是他在歌廳裏一直與她聊天、摸捏而始終不進入實質性階段的最重要的心理原因。

她的故事和她誘人的肢體一樣動人。她說她叫阿花,四川攀枝花人,生在一個小工人家庭,家中雖然隻有她和弟弟兩個孩子,但貧困潦倒,她隻讀完初中便輟學了,為了供弟弟讀書,她便南下打工,但工廠流水線沒日沒夜地幹,一月也隻能落個三五百元,如此下去,她根本不能賺錢養家,於是她進了歌舞廳,但她的心是純潔的,她一直希望能愛上一個人或被一個人愛上,現在她終於遇到了,那就是他韓嵐。

這是韓嵐第一次聽到女性說愛他,盡管是那種身份的女人,他仍然激動得難以自持,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愛情家,男人何嚐不需要愛?不管怎麼說,被人愛著都是值得欣喜的。

接下來,韓嵐開始頻繁地暗示包工頭請他的客,而他什麼也不要,隻要去阿花所在的歌舞廳,指定要她便心滿意足。隨著去的次數增多,他成了常客,也成了阿花的老相好,小姐們一看他來了,必定會叫,“阿花,你的阿哥來了!”而阿花也必是含苞怒放,舉手投足都顯出十足的女人媚態。

畢竟是人家請客,不可能天天請。三天兩頭的去已經不足以滿足韓嵐對阿花的留戀,他恨不得天天看著她,與她同床共枕,他開始為她吃醋,一想到他不在的時候她躺在別人的懷裏發情,他便象被人割肉一樣難受,不行,他已經對她動了真情!他是她的第一個女人,他無法做到與她逢場作戲,他要正正經經地和她談戀愛,和她結婚生子!

“你的第一次是給了一個妓女?”耿萋霞忍不住又冷笑著打斷他。她感到陣陣悲哀:自己的第一次,竟然給了一個嫖客!公平何在?何在公平?!

“——是的——”韓嵐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耿萋霞的冷笑勾起了他的恥感辱,但他仍忍不住要為自己辯護:“你不知道,我們這種與鋼筋混凝土打交道的人,哪有機會認識好女孩?我們隻能在那種場所才能找到願意滿足我們的女孩——”

韓嵐開始為阿花自掏腰包,為了能與阿花過安靜的二人世界,他在外租了個一房二廳,把阿花從歌舞廳帶了出來,別人笑他沒結婚便包二奶,他解釋說他是認真的。事實上他確實是認真的,他為阿花買了戒指項鏈等,並請阿花帶他回四川,他要向她的父母求婚。

阿花以為他是開玩笑,便開玩笑找他要彩禮,他便取了二萬元到郵局去寄,寫地址的時候,她支開了他,他也沒有多心。阿花也接受了他的求婚鑽戒,但她就是遲遲不帶他去見父母。

春節到了,韓嵐正好有兩個星期的假,便力求阿花回四川和甘肅去結婚,阿花此時才知道他是認真的,終於說了心裏話,“我不能嫁給你,你這麼好的人,我不能傷害你,我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墮胎次數太多了。”

韓嵐痛苦萬分,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他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放棄她,於是他對阿花說:“我們可以去抱養孤兒做孩子,這還是為社會做貢獻呢!”

阿花哭了,她說一輩子能遇到一個如此用情的男人,她就算一輩子不結婚也夠了,她還是不願意嫁給她,理由仍是那個:她不能生孩子。

“哼,妓女的話你也相信?如果她真的不能生孩子,早就嫁給你了!她是嫌你不夠大款!”耿萋霞看到韓嵐說到此處竟然動了真情,氣憤地插嘴道。

“不,她說的是真的,我相信她。就這樣,她離開了我,我也離開了廣州,並在公司裏狠狠地撈了一筆。因為她還在廣州市的那家歌舞廳裏做,所以我必須離開,隻要我在廣州,我就會控製不住去找她。”

“她很美嗎?”耿萋霞昂著頭問,她不相信一個經曆過很多男人的女人還能美得讓人不可自拔。

“不是很美,說實話,她沒有你美,但她的手很美,柔若無骨,握著她的手,我全身都感到舒服——”韓嵐沉醉在描述中,並不由得看了一下耿萋霞的手,耿萋霞的手顫抖了一下,一絲自卑湧上心頭。耿萋霞的手不美,甚至算得上難看,小時候她的手被火燒傷過,如今還留有大麵積的難看傷疤,而且她的手也不秀氣,又厚又大,與她秀美的容顏很不相稱。她從沒想過一雙手會有多麼重要,更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為自己的手自卑。一雙女人的手,竟會令韓嵐如此深情,真是不可思議!

“離開廣州到深圳後,我發現自己得了性病,我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深深的厭惡,同時也從對阿花的迷戀中清醒過來。其實阿花對我並沒有感情,我隻是她的賺錢工具,她隻是逢場作戲,即使在我和同居的時候,她也仍沒放棄她的其他客戶,和我分手後,她跟著一個香港老客戶到香港發展去了,是繼續做妓還是成了二奶,我不得而知。

性病花了些錢治好了,但我內心的傷口還是沒有愈合,在那種聲色場合,我不再和任何妓女發生關係,雖然我控製不住要親她們撫摸她們,但我內心裏對她們已經十分厭惡,她們就像我自己的大便,我對她們深惡痛絕但我又不能沒有她們。”

“賤!”耿萋霞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字,韓嵐沒有辯解,抽了一口煙,繼續他的獨白。

經曆過一次失敗的戀愛,韓嵐比過去更渴望愛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再對那類女人動真感情!但是,到哪裏去找一份純真的感情,又怎麼樣才能去結識一個純潔的女孩呢?

韓嵐同村的一個男孩在附近的工廠打工,工廠放假時他常到韓嵐的住處來坐坐。直到有一次,老鄉忽然帶來一個女孩,幸福地說是他的女朋友時,韓嵐才突然醒悟:為什麼不到工廠去找呢?工廠的女孩比起色情場所的女孩,那就是沒有開墾的土地啊!

老鄉對韓嵐的委托表現得很熱心,第三天就打電話告訴他物色好了一個,是他的車間組長,也是甘肅人,人長得,嘖嘖,那可沒得說的!韓嵐一聽就動心了,興奮得當即要老鄉請假把女孩子約出來,還拍著胸脯保證說付他工資。

見麵的地點是麥當勞,女孩子細皮嫩肉,該豐滿的地方豐滿得讓人一望便眼暈,該苗條的地方苗條的如風擺楊柳,一點兒也不比坐台小姐的姿色差,而且更添了幾分傲氣幾分純樸自然,韓嵐一見便心花怒放,連忙屁顛屁顛地去點了三個套餐,還一個勁兒地問人家還想吃什麼。

女孩子叫潘曉萱,她始終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讓韓嵐心裏七上八下的,分別的時候,韓嵐一直把她送到廠門前,但她連再見也沒說句便走進了廠裏,隻留一個渾圓的屁股讓韓嵐悵然若失了好久。

從這以後,韓嵐一有空就往潘曉萱所在的廠門前跑,潘曉萱有時出來見他,有時便讓門衛把他打發走了,但韓嵐請她吃飯遊玩時,她從不拒絕,包括他給她買的一切禮物。這令韓嵐魂不守舍的心安慰了許多,他相信一個女孩子如果願意接受異性的禮物的話,那至少證明她是不反感他的,至於她總是若離若即的,那也許是她的天性,這或許也就是女孩的穩重吧。

韓嵐也常常把潘曉萱帶到他租住的酒店去,他們在隻有兩個人的房間裏看電視、聽音樂、洗澡甚至睡覺,但韓嵐卻從沒碰過潘曉萱,他是如此地愛她,以至於從沒對她產生過那些非份之想,在他的眼裏,她就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聖潔女神,他願意別無企圖地為她做一切她高興的事。因為潘曉萱的存在,他竟然不再到那種色情場所去,在這一年多裏,他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竟然輕鬆地做到了沒有與任何女人發生關係,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