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很快就和孩子們玩成一片,耿萋霞惦記著寫作的事,過幾分鍾便喚她回去,寶寶卻不理會她,紮在孩子堆裏不肯出來。耿萋霞沒法,隻得強行抱起她往樓上走,寶寶一邊反抗一邊響亮地叫起來,聲音之淒慘,就好像有人要殺了她似的,樓下的目光都集中到她們母女身上,耿萋霞臉上擱不住,心頭竄起一股火,抬起手就狠狠地落在寶寶的屁股上,寶寶哭的更凶。
一位大媽看不過去,追上來批評耿萋霞道:“你怎麼能這樣帶孩子?玩是孩子的天性,別的孩子都在下麵玩,你卻把她往屋裏關,她願意嗎?別看孩子小,她也是人啊,又不是一隻小貓小狗的,能關得住麼?就算關住了,孩子長大後會是什麼樣的性格呢?”這位大媽說得句句在理,耿萋霞當時也許是恨寶寶不聽話,便想這位大媽太多管閑事了,後來回到家一想,大媽的話很有道理,她不能為了寫作而把寶寶封閉起來。那樣的話,不管她將來取得多大的成績,她也會後悔終身的,作為女人,她首先要做好一個母親,然後,才能考慮其他。
耿萋霞調整了寫作時間,白天,她陪著寶寶在樓下玩或者上菜場商場逛,寶寶午睡時,她便拿起筆寫作,隻到晚上玩了一天的寶寶酣然入睡了,耿萋霞才鬆一口氣,借著這難得的清靜和寶貴時間寫作,有時一直寫到天亮,有時寫著寫著就睡著了。日子就這樣充實而忙碌地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她們母女已經在出租屋裏過了三個月,再過一個月,就是春節了。
耿萋霞打開手機,想給遠在家鄉的父母打電話,事實證明她離開了韓嵐可以活得更好,所以她打算把自己的現況如實地向父母彙報,如果父母支持她的話,她打算回去過春節,五年了,她早已沒了當初厭惡貧窮家鄉的思想,有的,隻是思鄉之親,兒不嫌母醜,家鄉再窮,畢竟養育了她,她的根留在那裏。如果父母親不嫌她留在家鄉寒磣的話,她想就在家鄉安家落戶,找一個可靠的男人相伴終身,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同床異夢,經曆了這場婚姻,耿萋霞已經明白,對女人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手機剛打開便滴鈴鈴地響了起來,她看著液晶顯示上的號碼,好像是熟悉的,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便索性讓它固執地響著,斷了又響,響了又斷,如此三分鍾過去,耿萋霞終於從通迅本上證實,這個電話是屈曉婧家的,她想了想,接了。
“你還在呀?我以為你消失了呢?你現在可真牛逼,我就是找劉德華也不會這麼難!打你的手機不是關機就是占線,在報紙和電視上登了三個月的尋人啟事也沒把你挖出來——”屈曉婧一聽到她的喂聲便竹筒倒豆子般把她憋了三個月的話直直地倒出來了,耿萋霞剛要解釋,那邊又換了聲音。
“小耿呀,你在哪裏?寶寶怎麼樣了?你走也不說一聲,我都嚇死了,現在全深圳都知道我韓某人在找老婆孩子!”耿萋霞一聽他那“同誌”似的稱呼就反感得皺起了眉頭,他可以換妓女們“親愛的”、“乖乖心肝”,為什麼叫自己老婆總是這樣生硬冷漠呢?她真的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了。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對這個仍是她丈夫的男人有多厭惡,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作嘔,她本想啪地掛了,但轉念一想,要拿到那張離婚證,不跟他說話是不可能的。
“找我?沒必要,找寶寶也沒必要,因為她已經忘了你的存在,她跟我過得很好,沒有你她會健康地成長。我想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自己,你愛的是那種女人,而不是我,你何苦要欺騙自己,抓住我不放呢?據我所知,那個女人是想做你的女主人的,我成全她,難道還不夠誠意麼?不管怎麼說,我做了你五年的老婆,我希望能好聚好散。”耿萋霞強壓著心中的厭惡感心平氣和地對他說。
“你怎麼知道寶寶不需要我?沒有父愛的孩子怎麼健康成長?我告訴你,我是不會離婚的,因為我從沒想過娶別的女人!在我心中,隻有你才是我的老婆!”韓嵐的聲音很激動,振得耿萋霞耳膜發麻,她皺著眉移開些,冷笑不語,對這樣放蕩又固執的男人,她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耿萋霞的冷笑終於激怒了韓嵐,他大聲說:“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告訴你,你也沒資格看不起那種女人,至少她們比你更象真正的女人,她們可以給男人帶來快樂和享受,她們麵對男人時總是火熱的、妖豔的、充滿激情的,可你呢?你想一下,你象個女人嗎?我之所以背叛你,全是你的責任,因為我在你那裏得不到一點激情!你現在就拿起鏡子照一下,看看你那張臉,整個一個灰黃的黃臉婆!還有一點彈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