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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看好了,離關口並不遠,交通便利且環境優美,房租也很便宜,一房一廳隻需每月交四百元,耿萋霞對一切都很滿意,她問寶寶:“我們不要爸爸了,住到這裏來好嗎?”寶寶還以為媽媽在跟她做遊戲呢,拍著肉乎乎的小手高興地叫,“好哩好哩!”

交了房租定金,耿萋霞便回家去取行李,為了證明自己與韓嵐徹底決裂的決心,她決定不拿走家裏的任何東西,除了自己和寶寶的衣服及一張一萬元的存折外。那張存折,與韓嵐沒有任何關係,是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來的。盡管搬出去很需要一點簡單的家具及廚房用具,但她仍然決定用自己的積蓄去買,要想獨立,首先得從經濟上獨立,不能有一點依賴思想。

耿萋霞拖著寶寶這條小尾巴,用了三天的時間,才把一些生活必須品置辦齊全,雖然很累,但她覺得心裏很充實,其實隻要有勇氣踏出一步,什麼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困難並不可怕,怕的是懦弱和依賴。

接下來,耿萋霞便開始給自己投過稿的編輯部打電話,告知對方她的地址變了,她一掃往日細聲細氣猶猶豫豫的說話風格,變得快言快語幹淨利索,她聽見自己說:“對,我是個自由撰稿人,以賣文為生,各位編輯如果采用我的稿件的話,請按規定時間寄給我稿費,我還要養活小女。”一口氣打了十幾個電話,耿萋霞終於證實了一件她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某雜誌主編決定專為她開一個專欄,專欄名為“玫瑰之約”,專門展示女人的情感世界,“一定要放開了心寫!我信得過你的才氣!也信得過你作為女人敏銳的感受!”主編如是說。

耿萋霞興奮地抱起寶寶轉個不停,“哈哈,寶寶,媽媽可以養活你了!”不到兩歲的寶寶居然象模象樣地說,“媽媽,我長大了也要像你一樣,寫文章!”耿萋霞笑了,這些天忙於寫作的事,她一直沒理會寶寶,讓她一個人在一房一廳裏玩玩具,讓她又心酸又高興的是,寶寶太懂事了,不吵她不鬧她,餓了渴了隻是跑到她身邊可憐兮兮地說,“媽媽,我餓(渴)了。”這才把忘我寫作的耿萋霞拉回現實來,連忙穿著圍裙下廚房,有時候她正寫在興頭上,被寶寶打斷了,她也會對寶寶吼一句或不耐煩地發脾氣,寶寶除了委屈地哭,卻也從沒撒潑過,真是一個乖乖女!耿萋霞一想到她就心疼不已。

除非自己要打電話,耿萋霞才開手機,所以一房一廳裏除了寶寶自己逗自己的笑聲外,安靜的是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的,沒有電話騷擾,沒有門鈴聲,耿萋霞有時連自己的存在都感覺不到了,她的靈感就如飛流直下的瀑布,激情飛揚卻沒有停止的跡象,除了寫專欄、約稿外,她還在嚐試寫一部反映圍城女人生活的長篇小說,名字是借來的,就叫玫瑰之約。

夜深人靜,她坐在鏡前,仔細地端詳自己的嘴唇,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嘴唇作為女人的一個器官的存在,隻是,這隻嘴唇由於沒有得到主人的保養和滋潤,已經幹燥得起了裂縫,它幾乎沒了色彩和光澤,就像一個無人嗬護的女人,在寂寞中日漸枯萎。她打開自己的化妝盒,拿出三年前使用過的唇膏,輕輕地塗滿它,白熾燈下,它豐盈了,鮮豔了,但它仍是毫無生機,因為它是寂寞的。

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當無邊的夜幕濃罩下來的時候,她無法控製自己身心深處的那種欲望,這時,她不能不想起和韓嵐在一起的種種細節,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與她有性關係的男人,黑暗中,她撫摸著自己饑渴的嘴唇,突然想起:韓嵐差不多有三年沒有與她接過吻了。也許,他對自己,從沒有過激情,他並不需要她的身體,需要的隻是她作為妻子的存在。

“不要再想他!”耿萋霞對自己說,她的手順著嘴唇往下滑,胸、腹、腿,最後,停在了那個最渴望撫摸的地方,她想起,那個地方,也叫唇。它同樣寂寞,但它沒有因寂寞而幹涸,相反,它卻潤濕如潮,青草茂盛,在靜寂的夜裏,耿萋霞終於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呻吟聲中,她突然明白,一直以來,她需要的隻是一個男人,而不是韓嵐。

從此,從那種巔峰快樂的夢境中醒來的耿萋霞,發現自己遠遠地把韓嵐拋在了記憶身後,在她的夢境裏,男主人公不再是韓嵐,而是一個陌生的、沒有臉孔的偉岸男人。

貪玩、好動是孩子的天性,時間一久,寶寶在一房一廳裏便呆不住了,樓下孩子們嬉戲的笑聲、哭聲磁石般吸引著她,她纏著媽媽要下去玩,耿萋霞被她吵的沒法,隻得擱下筆帶她下去。

樓下是婦女兒童的樂園。孩子們在草坪或商店門前的麻將桌旁穿梭嬉戲,有的是有保姆看著,有的則時不時被麻將桌上的媽媽或奶奶、姥姥喝斥兩聲。耿萋霞發現那些搓麻將的女人,大都是跟她一樣年輕的女人,看到她們有滋有味的玩得那樣起興,耿萋霞不由得羨慕,也許什麼也不想的女人,才是真正有福氣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