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鳴洋槍嚇走花和尚 傳秘術羞煞西太後(1 / 2)

那毛驢修然自得,少女似看野景,手裏搖著一支野花。

花太歲看到那個少女,眼睛爍爍閃光。

尹福道:“花和尚,咱倆的事還沒了呢,你為何在貴妃池中撒下藍蠍子毒?”

花太歲道:“藍蠍子毒不是我下的。”

尹福道:“鬼才相信,誰不知道隻有你才有這毒水。”

花太歲斜眼看著少女,有點心不在焉。

尹福問:“轎夫、吹鼓手都跑散了,那麻袋裏裝的是什麼?”

花太歲一聽,急忙去看那花轎,隻見轎夫、吹鼓手不知逃向何方,隻有那麻袋從花轎裏滾了下來。花太歲看到這麻袋,頓時又來了精神,急忙揮動大薄扇來戰尹福。

尹福見花太歲來勢凶猛,不敢輕敵,攥緊判官筆來找對方的破綻。尹福左躲右閃,掌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花太歲見久久扇不著尹福,有些性急。他使出看家本領,大吼一聲,竟騰空而起,竄起三尺多高,雙手擎扇,朝尹福扇下來。

尹福自知難躲,索性一招“魁星提筆”,右手握定判官筆,朝空中探筆,想來個魚死網破。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花太歲嚇得一抖大薄扇,扇骨上穿了一個彈洞。他吃了一驚,狼狽而逃,轉眼便不見蹤影。

木蘭花趕了過來,說道:“師父,有人放洋槍,好像是剛才那個騎驢的姑娘放的槍。”

尹福甚覺驚訝,再看那騎驢的少女,早已無影無蹤。

“她拐到山坡下麵去了。”木蘭花說著搶先來到麻袋前,解開麻袋,瑾妃出現在二人麵前。尹福解了她的穴位,瑾妃忍住眼淚,一言不發。

“娘娘受苦了。”尹福說著來到另一個花轎前,往起一抬,把花轎抬起來,放到瑾妃麵前。

“娘娘,咱們回去吧。”尹福關切地說道,他知道瑾妃的為人,對她懷有好感。

在木蘭花的攙扶下,瑾妃進了花轎。尹福把木桶放到瑾妃腳邊,告訴她這是藍蠍子毒解藥水,瑾妃聽了,露出一絲微笑。

尹福在前,木蘭花在後,兩個人抬著花轎朝華清宮走去。

華清宮此時已亂成一團,丟了瑾妃娘娘,光緒帝悲慟欲絕。李瑞東四出尋找,也沒有蹤跡。大家聽說前麵的那個夏良材是賊人扮的,都唬得麵如土色,有的人愈想愈後怕。但也有人說後來的這個夏良材未必是真的,也可能是賊人扮的,賊人也可能使的是苦肉計。

在眾說紛紜之中,隻有慈禧太後十分鎮定,她不動聲色,始終怔怔地望著如黛的山峰,目光裏有說不盡的深邃,有說不清的愁悶。對於瑾妃的失蹤,她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任其自然。”對於光緒帝鬼哭狼嚎般的哭鬧,她嗤之以鼻,總讓人覺得她是在欣賞一出鬧劇。對於劇中的主角,她不屑一顧。

尹爺和木蘭花回來了,而且大模大樣地抬著一頂花轎。這是個喜訊,頓時幾乎使皇家行列的每個人歡呼雀躍,隻有慈禧例外,她仍然陰沉著老臉,沒有一絲笑容,有的隻是淺淺的皺紋,像蜘蛛網一樣,不知又在編織著什麼。

花轎裏走下楚楚動人的瑾妃,她嫋嫋娜娜,溫文爾雅,沉著地與眾人打著招呼。光緒聞訊後,失去了天子的威儀,盡管是名義上的天子,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宮來,一直等看清了瑾妃的麵容,才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對於天子的失態,人們習以為常,因為在人們的眼裏,他永遠長不大,因為在他之上還有一個至尊無上的殺人魔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女人比男人更凶殘。

光緒、瑾妃來到慈禧房中,道了萬福。尹福抬著盛著解藥的木桶來到慈禧麵前。慈禧見到木桶,身子像落葉般飄動,但仍然沒有露出笑容。

尹福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男人們退出去,隻留下幾個宮女,宮女又喚來隆裕皇後。慈禧恐解藥有詐,先塗在一個小宮女身上試了試,見沒有什麼反應,才叫宮女找來一個大木盆,放入溫水,又倒入解藥水,慈禧、隆裕、瑾妃依次洗浴。

第二天晚上,慈禧、隆裕、瑾妃身上的藍斑果然褪去,身上也覺得清爽舒服多了。慈禧滿心歡喜,晚上多吃了一碗小米飯,又叫宮女捶了一會兒背,在床上怡然睡去。

李瑞東一人正在房內歇息,秋蚊子撲來撲去,攪得他睡不安穩。他吹滅了蠟燭,又躺到床上。

一陣風刮過,落葉瀟瀟,窗戶被風吹開,“嘩啦啦”地響。

李瑞東望去,有個黑呼呼的人影在窗前一閃,仔細望去是個身穿黑袍的女人,胸前掛著一個金黃的十字架。

李瑞東猛地躍起,飛步來到窗前,那黑影倏忽不見了。李瑞東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窗外竹影瀟瀟,落葉紛紛,沒有一個人。李瑞東見尹福房內亮著燭,便走出門,來到尹福窗前,他猛聽尹福屋內有木蘭花的聲音,於是停下腳步。原來尹福正在給木蘭花講授八卦掌術:“八封掌的鍛煉,分為三個步驟,是定架子、活架子、變架子。定架子就是亦步亦趨,規規矩矩地按八卦掌的規矩練習,不可圖快。活架子是步法不停地練習,換式時不要把步法停住,應迅速向前邁出去,每式都如此換步。八卦掌的活架子,走起來如遊龍戲鳳,飄飄蕩蕩,妖妖嬌嬌,美觀好看。變架子是隨意變化,千變萬化,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