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福回答:“我就是尹福!”
“那太後呢?”
“太後就在我身邊,我把她救回來了!”
“請太後說話!”
唐昀朝前走了幾步,向山下喊道:“諸位辛苦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我回來了!”
皇家行列一片沸騰,兵士們刀槍齊舉,人群爆發出“皇太後萬歲,皇太後萬萬歲”的歡呼聲。
“砰……”槍聲響了,唐昀搖晃了一下,栽倒在尹福身上。
尹福向響槍的方向一瞧,原來山崖下麵十幾尺處有株株崖鬆,有個黑影竄來竄去。
尹福手一揚,幾支飛鏢擊了出去,那黑影不見了。
尹福想:那洋女人栽下去後,可能落到鬆樹上,剛才一定是她放的黑槍。
尹福扶起唐昀,唐昀的左胸中了槍,鮮血透過衣衫滲了出來,她微笑著瞧了瞧尹福,昏了過去。
“是誰放黑槍?太後怎麼樣了?”是李蓮英的聲音。
尹福叫道:“太後受了傷,快請禦醫上來!”
尹福把唐昀平放到崖頂上,撕下自己的衣衫為她包紮了傷口。
一會兒,李蓮英帶著禦醫和幾個太監跑上山崖。禦醫查視一下傷口,又給唐昀號了號脈,說道:“子彈還在裏麵,需要動手術取出彈頭,這山頂風太大,還是下去做手術吧。”
尹福背起唐昀,幾個人魚貫下了山,回到皇家行列。
光緒皇帝、隆裕、瑾妃等人來探視,都被禦醫擋在臨時搭起的帳篷外。
唐昀躺在一塊木板上,在搖曳的燭光下,她的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禦醫望著唐昀,緊鎖雙眉,遲遲不動手。尹福見他臉上滿是汗珠,有些疑惑,問道:“為何還不動手?”
禦醫喃喃地說:“麻醉藥包在路上跑丟了,動手術沒有麻醉藥可怎麼辦?”
眾人一聽,都愣住了。
李蓮英埋怨道:“你這個馬虎鬼,怎麼把藥包丟了?”
尹福道:“彈頭若不取出來,傷口就會化膿,太後可就危險了!”
李蓮英知道這個太後是假的,繃著臉道:“當年關公不是也沒有上麻藥而刮骨療毒嗎?沒有藥也對付了。”
禦醫點點頭,扒開唐昀被鮮血滲濕的衣衫,露出傷口。他把手術刀在燭火上烤,然後用力剜出那個彈頭。
“啊!”一聲慘叫,悲天慟地,唐昀疼得醒了過來,並立起身來。
尹福緊緊攥住她的手,攥得出了汗。
李蓮英瞪了尹福一眼。
禦醫輕輕扶倒唐昀,在她傷口處敷了一些藥,然後用繃帶包好。
尹福走了出來,正碰上李瑞東。
“哎呀,尹爺,可把我想死了。”李瑞東用他那粗大的手按著尹福的肩頭。
“你的擔子不輕啊!”尹福說。
“這一路上,哎,真是一言難盡!”
皇家行列在這山腰上歇息了半宿,第二天一早便又出發了。
唐昀的傷口沒有化膿,隻是發低燒,緊一陣兒慢一陣兒地呻吟不止。
皇家行列出了崤山,經過洛陽,到達鄭州,接到電報,李鴻章病歿。當晚李蓮英遞給唐昀一份撫恤的上諭,讓她宣告。唐昀傷口痊愈,精神好了許多。她看了看上諭,隻見上麵寫道:“大學士一等肅毅伯直隸總督李鴻章,器識湛深,才猷宏達。由翰林倡率淮軍,戡平發撚諸匪,厥功甚偉,朝遷特沛殊恩,晉封伯爵,翊讚綸扉,複命總督直隸,兼充北洋大臣,匡濟艱難,輯和中外,老成謀國,具有深衷。去年京師之變,特派該大學士為全權大臣,與各國使臣妥立和約,悉和機宜。方冀大局全安,榮膺懋賞。遽聞溘逝,震掉良深!李鴻章著先行加恩照大學士例賜恤,賞給陀羅經被,派恭親王溥偉帶領侍衛十員,前任奠酉,予諡文忠,追贈太傅,晉封一等候爵,入祀賢良祠,以示篤念藎臣至意。其餘飾終之典,再行降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