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大舅38(1 / 3)

這個城市不通火車,從有火車的地方還得乘三天汽車才能到。杜參謀搭個便車早早地到客運站去等老娘。好不容易接上老娘,在客運站給管理股打電話想要個車,他來時去找過管理股長,可沒找到。打電話時管理股長人在,卻說現在車都出去了,說了句實在對不起,下次吧。電話就壓了,杜參謀無名火起,罵了句狗眼看人低,管理股長是聽不到的。那條路不通公共汽車,最後隻好叫了輛紅頂子馬車讓老娘先領略了邊塞民族的風情。

老娘身體除有氣管炎外還算硬朗,父親病逝得早,在家的弟媳待老娘不好,動不動就指桑罵槐,弟弟生性懦弱,怕媳婦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了。老娘就托人寫信說在家實在活不下去了,快六十歲的人了,整天做飯管孫子,喂豬養牛農忙時還幹農活卻遭媳婦白眼落個“吃閑飯”的名,娘就提出想到新疆來過段日子,可沒想到路這麼遠,坐了七天火車汽車小腿都腫了穿不進襪子。本來杜參謀打算回去接娘的,可他去年為了緩和家裏關係已回去了一次,部隊規定在駐地成家的幹部四年才有一次探親假,他請不上假就寄回去路費讓老娘自己來了。

老娘住下三天了走路還有點困難,杜參謀就和妻子認真伺候了三天,每頓飯都由妻子端到老娘住的小屋裏。娘就感動得流了淚,私下裏給兒子說城裏媳婦就是懂孝敬老人。娘這樣說時像從舊社會剛解放出來一般喜悅,杜參謀眼眶就熱熱的,心想娘真受了不少弟媳的苦,稍微對她好點,就感動得流淚,自己這回真該好好孝敬一下娘,補補欠下的這份情。這期間,住在市土產公司的丈母娘也來看了一回老娘,親家母在一起扯了大半天永遠扯不完的話題。完了後,丈母娘又邀娘去了一趟家裏,搞了一頓豐盛的午餐,說是給親家母接接風,老娘流了好幾天的熱淚。娘整天覺得沒事幹,她做的飯炒的菜程霞吃不慣,杜參謀也就不讓娘做飯。娘做慣了活,閑不住,就把家裏角角落落打掃了一遍,又掂個掃把用一上午時間流了一頭汗掃了家屬院的角角落落。程霞中午下班回來知道後就說了老娘不要去幹那些,娘就滿臉的惶惑。杜參謀就說娘你沒事悶得慌就到街上走走或看看電視,別幹那些活了。娘說掃幹淨看起來清爽,咋不叫掃哩?

杜參謀說:“娘你不知道,別人會說閑話的。”

娘說:“咋了?又不是把地做髒了,說啥閑話哩?”

程霞說:“媽,現在人不一樣了,你搞髒了,沒人說,掃淨了反而有人說你都什麼年代了,還玩那個表現呢。”程霞管娘叫媽,說叫順了嘴。

娘就聽不懂了,就悶悶地不說話了。

果然,上班後有人說杜參謀把老娘叫來是為了幫助他當股長做表現工作來了。杜參謀聽焦參謀給他說了,就罵了句“知道有人會說這些話的”。不多理會。

過了會,杜參謀才想起什麼似的,對焦參謀說:“把你的照相機給用一下,星期天陪老娘去街上轉轉。”

焦參謀說:“咱們股的‘理光’不是在你那嗎,還用我這過時的破‘傻瓜’?”

杜參謀說:“‘理光’咱玩不轉,還是‘傻瓜’吧,浪費不了膠卷。”

焦參謀愛擺弄照相機,原先擺弄公家的“理光”弄壞過一次,杜參謀就鎖上了照相機,他不再好意思要了,手又癢,沒錢擁有一部好相機,就買了一部便宜的。

“要不,”焦參謀說,“星期天我給你們去照,‘理光’照出來的像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