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問雨再下,這屋會不會塌?
杜參謀說塌倒不會的,屋頂並不重,土牆又厚,承受能力夠好的。
完了杜參謀又說,這屋不能再住了,說啥也得搬到樓房裏,起碼讓娘要住一回樓房。
娘說,我住這就好得很,在院子裏坐坐,住樓房就沒得坐了。隻是搬到樓房,能給豔豔有房子住就成,豔豔愛幹淨,要一個人住哩。
杜參謀給娘交待一番又回到辦公室,在辦公室說了一番屋子漏雨的事。李生周就說,杜參謀你幹脆去管理股要樓房,反正有閑房子,你這回股長是當定了。
杜參謀說:“這樣多不好,叫別人說閑話,咱們機關無聊的人不少。”
焦參謀說:“管他那麼多幹啥?憑你當了十五年兵,住個樓房算啥。這部隊我真不明白,非得把等級劃那麼清缺一個子都不行,寧願讓房子空著,也不叫人住,這是啥事呀?”
李生周說:“杜參謀還是去要房子吧,現在這年頭,你不去要,誰會主動給你讓?”焦參謀說:“就去要!那房子也不是蓋好給人看的,別人住得你也住得。”
杜參謀心就動了,上到四樓,和管理股長當麵協商房子的事。管理股長一聽就拉開抽屜讓杜參謀看了看兩把黃燦燦的鑰匙說,這事得找司令部領導,領導一句話,咱是跑腿的,你老呂也是知道的。
“不過,”管理股長又說,“估計領導難破這個戒,當時規定是他們定的,現在破了,大家還能沒意見?”
杜參謀要走,管理股長追上來說:“老呂,股長遲早是你的,你急啥?該你吃的肉遲早是你的。”
杜參謀聽管理股長這樣說,心裏來了氣,說:“你當然這樣說了,你不用發愁今晚咋睡,我們這些住平房的,屋漏雨就得坐一夜了,飽漢不知餓漢饑。”
杜參謀去找參謀長,參謀長的話讓管理股長已經精簡過了,至於再說些什麼熱乎乎的話安慰他,他也是聽不進去的。他回到辦公室,焦參謀和李生周都問情況怎樣,杜參謀好長時間沒吭氣。過了會,杜參謀才冒出一句這部隊他媽的某些人就是用狗眼看人哩,像有些幹部自以為是大專院校畢業的其實官職很小卻看不起戰士,他們又讓機關這些戰士當兒子使喚,這是什麼事呀?
焦參謀說,就這麼回事,部隊上就是劃等級的地方就是這副樣子,還整天說好多人不安心工作呀,跑這麼遠來,當這麼多年兵,還處處要用秤秤了往下扔呢。
杜參謀不再說啥,坐了陣就說回家看看,不然晚上真沒辦法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