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說道:“於監事,這大雨剛停,你來見朕,有什麼要事嗎?”
於小川打了個哈哈道:“幾日未見皇上,隻是有些想念皇上罷了,沒想到皇上正在此處欣賞風景,希望不要打擾皇上雅興才好。”
劉健眉頭一皺道:“你這後生,別以為皇上欠你份恩情,便這般放肆,你來有何事,快快道來。”
於小川隻得說道:“皇上,我可以說麼?”
朱佑樘麵色一愣道:“劉愛卿和李愛卿皆是我左右臂膀,你有什麼秘密不能說的?”
於小川行了一禮道:“皇上,最近名人坊來了許多鄰國友人,讓我不知該如何招待他們。”
劉健不明就理,說道:“既是鄰國友人,你作為東甕,自然應該拿出大國應有的禮節,為何還要問皇上,這是何故?”
一直未說話的李東陽卻說道:“劉公有所不知,往年這些使者來朝,都由禮部安排在使者館,提供食宿,可是今年這些使者卻有默契一般,皆是在京師自己出錢打尖,使館裏麵的人卻寥寥無幾,這些人混入京城,給京城添了不少麻煩,此事我正想稟報皇上的。”
劉健聽聞李東陽之語,有些不愉快道:“哼,這些使者,越來越不把我大明放在眼中了,我大明年年還禮,自問不曾虧欠他們,他們卻越加得寸進尺了,真是可恨。”
朱佑樘卻淡淡說道:“不過是些貪圖便宜之輩罷了,隨他們去吧,朕讓錦衣衛保護他們安全便是了,朕擔憂的是,他們此番前來朝貢,隻怕是為了打聽我大明機要,否則他們為何不住使館,而要混進京師,於監事,這些使者有何要求,盡管答應就是,不要失了禮儀,知道了嗎?”
於小川原本還要說些什麼,見朱佑樘如此,也隻能點頭答應。
劉健麵露擔憂道:“我聽說韃子和東瀛人達成了某種協議,臣擔心他們不久的將來會有動作,皇上,要不要派人去監督他們?”
朱佑樘想了想,也不回答,而是問李東陽:“李愛卿,你為何一言不發?”
李東陽回道:“皇上,我聽說蒙軍此番隻有三名使者,不知是真是假?”
“沒錯,蒙軍可汗克薩爾派出了第一勇士前來表達誠意,李卿為何要問此事?”
劉健似想到什麼,說道“賓之,莫非你想從這蒙人身上著手?”
李東陽點點頭道:“皇上可還記得,去年韃子和高麗人同時攻入蒙軍第二大的牧場厄爾斯,蒙軍迫不得已之下,向高麗人求和,才逼退了韃子,我想此番蒙軍派人進大明,恐怕會向我大明示好,臣覺得我們可以從中做一番文章。”
“賓之,你莫要忘了,如今蒙人雖然示弱,但他們也是狼子野心,和他們共事,就不怕引狼入室嗎?”
於小川聽到李東陽和劉健之間的對話,陷入沉思之中,雖說當年明太祖從蒙人手中奪回大明疆土,可這蒙人一直心懷南下之誌,但是韃虜異軍突起,逐年吞並蒙軍領土內的部落,待蒙人醒悟之時,已經遲了,後院其後,導致這些年蒙軍勢力越發大不如從前,就在去年的時候,差點被韃虜一舉蕩平厄爾斯大營,可謂驚險萬分,如今韃虜北方將定,揮軍南下大有可能,此番進京便是打探大明的機密。
李東陽看著遠方逐漸晴朗開來的天空,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多想一種法子也是好的,若是可以最好弄清他們的意圖,那是最好。”
朱佑樘問道:“兩位愛卿的擔憂不無道理,朕在想,我們該如何搭上蒙人,又如何弄清蒙人的虛實?”
李東陽看了一眼於小川道:“剛才於監事不是說了嗎,這些人整日都往名人坊跑,我看眼前就有最合適的人選。”
劉健看了一眼於小川,有些不放心道:“雖說於監事是名人坊的東家,可此事畢竟牽連甚大,要不要再斟酌一番?”
朱佑樘卻爽快說道:“不用了,我看此事就交給於監事去辦吧,畢竟他也是錦衣衛的人,於監事,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於小川輕歎一聲,隻得說道:“微臣遵命。”
朱佑樘說道:“於監事如今掛著閑差,若是此番能將事情辦成,朕許你一個百戶又如何。”
於小川聽說百戶之職,也無多大興趣,隻得說道:“多謝皇上美意,微臣自會盡力而為。”
朱佑樘和李東陽,劉健對於小川叮囑一番之後,才讓於小川出紫禁城辦事。
於小川走在人群漸漸多了起來的人群之中,想著此番的任務,不由有些頭大。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爭吵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