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燦突然和她說這種話是為什麼?
麵上叫著Wendy小姐,其實景燦應該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吧,隻是並不曾點破。而她的不點破,恰好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看來,景燦依舊不認同她的存在,才認可了她現在的身份。明裏暗裏的意思甚為譏誚,既然死了,就安安分分的當個死人,想要換個身份活下去,那就做好你的情婦,我們兩不相幹!
但舒晚想不明白,如此劃清界限,又何必和她說有關景煊的事兒?是好心提示,還是——警告?
舒晚想的腦子都有點疼了,還是沒有想明白。要知道,她以前和景燦的關係就並不好,隻要景燦有的,不管是吃的喝的,還是衣服文具,她都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搶來。所以說,如果將景燦的話,解釋為她好心的提示,絕不可能。
那就隻剩下唯一一個理由——警告!
景燦是在警告她,讓她不要去打擾他們清淨的生活。
嗬……
冷笑,舒晚驀地抬眼,看向景燦,眸中風流婉轉,漣漪層層,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的洶湧,卻又平靜的讓人難辨真假。
“景燦,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又何必在遮遮掩掩?”一仰頭,舒晚居高臨下的看著景燦,腳下的高跟鞋給了她絕對的優勢,即便隻是幾厘米的差距。“有話不如直說,我也不怕坦白的告訴你,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回來自然不會再去送死。你……明白嗎!”
景燦挑眉,無聲的勾動唇角。
一抹似有似無的譏誚,宛如羽毛,輕輕地,落在舒晚的心頭,卻仿佛刺刀,刺得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胸,血肉模糊,還混雜著膿包的腐味。
隻一眼,景燦就打破了她的高傲,以及那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接著,清甜的略顯英氣的聲音,就隨著景燦唇齒的張合,劃入她的耳中。
很輕,但字字鏗鏘——
“是嗎?如果你不想再死一次,那麼,你就應該安安分分的做你的情婦,而不是踏上這片土地,試圖靠近你永遠都無法靠近的人、事、物……”稍頓,景燦轉眸朝程資炎的方向瞥了眼,淡淡的說:“別忘了,有些人可以因為景家的顏麵放過你一次,但不會有第二次——絕對不會!”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是殺人的利刃,幾乎一次就能擊垮舒晚。
但掌握著利刃的人,顯然並沒有多在意。
話音落,她就轉頭走了。徒留舒晚站在原地,一手抓著藝術欄杆鏤空的雕花處,一手緊緊地捏著珠寶盒,壓按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美人的額頭冷汗涔涔,心髒深處,那肮髒的,無法探知的秘密,卻和種種思緒攪在了一起。那是各種矛盾的糾纏,撞擊,漸漸地激化,滲出一股子隱藏已久的負麵情緒。
恨!
她恨慘了這些人,恨慘了上帝的不公平——
為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而這些人,一生出來就是天子驕子?
程愛瑜是這樣,景燦是這樣,就連今天在場的眾多嬌貴千金也是如此。隻有她,隻有她從開始就在掙紮,猶如水上可憐的浮萍,飄飄蕩蕩,無枝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