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盛澤吼聲雄渾,赤裸的胸膛上的肌肉緊繃,底氣十足,火氣亦十足。“你到底有何目的?”
天歆身子微微一顫,倒不是被他淩厲的氣勢嚇到,而是那吼聲震懾到她可憐的耳膜。
目的?她混進鬼麵將軍府確實有目的,且是居心不良,不,應該說她是有心之人才對。可她能告訴他嗎?更何況,她知道,他就是盛澤,千越國的王爺,也是她父皇親自指定於他的東床駙馬。
可是,她不要啊!
自鬼麵將軍如神的傳言流到她心裏,便徑自紮了根,發了芽,情竇初開。
“目的?我隻是個小廝罷了,求求王爺你放我走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歲稚兒……”她說得很是哀怨,淒楚可憐。暗自卻斥責著自己的笨拙,居然會一不小心將頭撞到床梁上。
卻不想換來床幃內人的輕笑聲。
天歆始終低著頭,卻暗自惱著,可惡!居然拆她的台!雙手憤憤地緊絞著。
盛澤皺眉看了紗帳一眼,隻見眼前這個小廝始終低著頭扭捏著,著實讓人懷疑。驀地瞄到她不安的素手。
素手?他不是個男人嗎?那為什麼會是素手?再定睛一看,確實,他雙手纖細白嫩,完全不似男子,更勝大多女子的蔥白。
疑惑萌生,盛澤幹脆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你是個女的。”語氣十分篤定。
“呀?”他怎麼看的出來的?天歆心中不禁責念起來,這鬼麵將軍府沒事將床底打掃得那麼幹淨做什麼?害她要用來掩麵的塵泥都沒有!“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認識我?”她的語氣有些詭異。你?沒有下人會用你字來稱呼他的,疑慮更深了一層。且這女子的從容不迫,仿佛置身事外般,雖著下人的衣服,但與生俱來的貴氣卻難以瞬間消散,隻怕她亦不是一般的身份。
是刺客?看她文弱且毫無武學根底。那是奸細?不像,沒有這麼蹩腳的奸細吧。那她是誰?
“住手!不許傷害她!”顏語驀地跳下床,拉開他的手。
“你認識她?”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即使那條蟒蛇不會傷害她,但是昏迷在偌大的山林間,還不定會發生什麼天災人禍呢!若不是她將她帶回別館,後果亦是不堪設想。
“是嗎?”隨即看到她身上的小廝裝和她原先被他撕毀的的衣服如出一轍。顯然不是將軍府小廝所穿的衣服,雖然色澤質地相差無幾,但仔細看,仍有不同的細節。“她和你一起進來的?”
顏語點頭,隨即用眼神示意天歆先走。
天歆樂得出去了,她還有未達成的偉大任務呢!想來鬱悶,一進將軍府做的事情就是躲了,而且居然躲錯了方位,好巧不巧地打斷了人家的閨房之樂。非常有禮貌地將房門帶上,將隱私的空間歸還。
兩人世界再次恢複。
“啊!你的傷?”外衣退去,他手臂上纏繞的白布幾近染紅,看得她觸目驚心。
“沒事?”看著她匆忙而神情慌亂地去幫他拿白布,端清水,心頭頓時湧上一陣的溫暖,幸福感不斷襲人而來。
任由她輕輕地將猩紅的白布慢慢卸下,再將一片紗絹擁清水浸濕後,擦拭著因傷口迸裂而不斷流出的血液血跡。
“疼嗎?”聲音幾不可聞,帶著細微的哽咽。腦子裏全是那天漫天飄紅的殘酷廝殺。
“不疼!”真是小傷,根本無礙。“我們回床上去吧。”還是這個比較實際。
她白了他一眼,千萬感慨頓時消弭無蹤。
而她脊背一碰觸到被褥,馬上起身,像一尾活魚從他腋下溜走。
“該死的!”盛澤低聲咒罵了一句。隻見她雙手護著赤裸胸部,衝到白玉圓桌旁,抱起桌上的綾羅衣服,快步跑至屏風後著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