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惠(2 / 2)

“同誌?”

“不是,是同事,下屬。”

妻子以輕蔑的目光,壓低聲音:“怪不得她含情脈脈,挺動人的,還會給你獻殷勤吧,恐怕是情人吧。”

“少囉嗦,別沒完沒了。”

“屁!爛髒貨,臭婊子,魚、蝦、爛渣。”妻子火了。

“人家可沒招惹你。”丈夫板著臉說。

妻子的眼睛瞪如燈泡似的,氣咻咻地說:“把老婆撂一旁,小情人當親娘,放個屁都帶茉梨香。”

丈夫好像沒有聽到妻子說什麼,他正集中精力目不轉睛地看材料。

沉默,空氣在燃燒,自嗚鍾悠悠蕩蕩,不緊不饅,一下又一下地跳動。

妻子想,給他爭吵,非是辦法,如今社會發生日新月異的嬗變,當人們物質生活滿足後,有人追求精神生活,尋求精神刺激也是難免的,為此事生氣,傷害心、肝、肺,不值得。前不久碰到當年的女同學,她說她丈夫去省城出差,結果在本市金鳳賓館門前,發現丈夫的奧迪車,她走進賓館,向服務員撒謊說家裏有急事,直闖丈夫的房間,結果當場捉雙。丈夫惡狠狠地說你來幹什麼,快走。她一氣之下跑出賓館,事後丈夫兩個月未回家。有的說那是“調劑神經”,有的說那是“一時衝動”,評價不一。怪不得如今流傳著一幅現代家庭的對聯:“喜新不厭舊;吃醋不怕酸。橫批:和睦家庭”。像此事,全衡利弊,能過則過,不過離婚,不能給自己過不去。

妻子對躺在身邊的丈夫說:“哎!若你找到了,提前給我打個招呼,我好有個思想準備。”

丈夫放下手中的材料,瞧著妻子,連珠炮似地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到我這個籠子裏,你就別想飛走。”

妻子想:男人不傻,把老婆當保姆,貼心貼肺,不掏工錢,亦不罷工,做飯、洗衣服、帶孩子,比誰都強。她欲言,身邊的丈夫卻鼾聲如雷,“呼呼嚕嚕”像過木輪車一般……

翌日清晨,“嘟。嘟、嘟”電話聲響,丈夫尚未醒來,妻子急忙拎起床頭櫃上的話筒;“喂,你是誰?”

“我是黨辦的小陳呀!”聲音清脆。妻子想,對方是女的,老鼠總有出洞的時候。

“你有事嗎?”妻子厲聲道。

“找薑經理。”對方說。

“他叫你有事對我說。”妻子鄭重道。

“你讓他把下基層時,順便收到的定職稱用的照片帶到辦公室,職稱材料要馬上報。另外,單位的先進企業材料,看他閱過沒有,省裏也再催要。”

“好、好,我告訴他。”妻子放下電話,頗為昨晚的誤會之事感到內疚,真冤屈他了。她久久凝視著丈夫熟睡的麵容,胡子拉茬,眼窩深陷,額頭和眼角處的皺紋明顯增多,又黑又瘦。蒼老了許多。是呀!他也不易,由一個爛攤子企業一躍成為先進典型,要付出多少心血。他為工作日夜操勞,常常弄得精疲力竭,我怎麼就不體諒他呢?我真糊塗啊,真是人閑生是非。

丈夫醒來,妻子為昨晚之事向他陪理道歉,二人勾肩搭背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