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狡辯,你照片裏的那隻手是誰的?
長遠看電腦開著,相機的內存卡還在電腦上插著,走過去查看照片。他心裏很坦然,一路上沒有和任何異性合過影,回來時也是從車站直接打車回的家,裏邊怎會有什麼女人的手和照片?
壞了,裏邊還真有張女人手的照片。照片上一個女人的半截胳膊伸向前方,那胳膊和那隻纖纖玉手上的皮膚又嫩又白,紋理細的清晰可見裏邊若隱若現的細小血管。長遠心裏想,這手太美了。擁有這手的女人肯定也是無比的漂亮。可這是誰的手呢,怎麼跑到我的相機裏來了。
容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那女人手上的手鐲和給我和女兒的一模一樣,你回來先去和單位那個小寡婦溫存後才回的家吧,還假惺惺地來騙我們。
妻子容說的單位的小寡婦卻有其人,但人家是離婚的,家庭條件特別優越,怎會看上自己這小人物。容去單位找他時,見過人家幾回。後來每次加班,下崗在家的容就說,真加班還是假加班,不會是和你那一個辦公室裏的小寡婦去加班吧。
他一看,那照片的手上,真戴了一隻和他給妻子、女兒買回的一個樣子的手鐲。他是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再仔細看,他終於興奮的高喊:你看看,這遠處是昆明湖,是我在雲南抓拍太陽從湖上升起時拍的照片,這前後的照片都是那時拍的,你們冤枉我了。見妻子止住了哭聲,並沒有起來看的意思,他大喊到:小菲,你過來看看。小菲不相信的走了進來,走到電腦前仔細看著照片,他向女兒解釋著。女兒突然說,媽媽,爸爸說的是真的,我們誤會她了。
他如釋重負地長歎了一口氣,眼裏潮濕了。
發表於2011、3、25《中國建材報》
散步
晚飯後,機關家屬院的花園裏。
鄧原說:滿倉這小子,最近晚上不見他出來散步了?
恒天接話說:人家現在當副局長了,不出來了,正常,一是應酬多,二是和我們這處級一起溜達,會顯得有失身份。再說,人家和我們走在一起聊些什麼?
鄧原好像回過味來:嗯,你分析得有點道理,但滿倉還不至於吧。
恒天笑了笑說:你說這當官,有好處不假,但也無形中限製了自己的人身自由,想出來散個步,前後思量,都不方便了。什麼不至於,你等著瞧,年後的聚會就是驗證。
鄧原、恒天和儲滿倉三個人是老鄉,大學畢業後一起進了機關,三人雖然在不同的部門,但都是平級。平常過年過節三家總是一起聚聚。節假日回老家時,也總是一起走一起回。三人晚上出來一起散步,一邊走一邊說笑,說說機關的人和事,社會上的熱點新聞,發些感慨,很是融洽。
不知不覺真到了年底,這天恒天找好了一輛麵包車,裝腔作勢地給滿倉打電話,他拿起電話;喂,你好,是儲局長嗎?
我是儲局長,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您的一個老鄉,想請您吃個飯。您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想認識認識您。
對不起,我很忙,沒時間。沒別的事,我掛了?
別,別,滿倉,我是恒天,和你開玩笑的,我找好了一個麵包車,今年還是回家過年吧,明早我過去接你們。
對不起,我們今年不回了,你們回吧。沉默了一會,滿倉在電話裏說。
恒天感覺滿倉的口氣好像有些冷。
從家回來,輪鄧原安排聚會,他給滿倉打電話:滿倉,我是鄧原呀,明天晚上沒事吧,聚仙樓,咱們三家一起聚聚。
滿倉停頓了一下:噢,是鄧處長呀,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有事,可能去不了。
別,後天就上班了。有什麼事,比我們聚會更重要,推了。
工作上的事,肯定不能推,也推不掉,身不由己啊。滿倉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爭取去,真來不了,也沒辦法。
晚上散步時說起這事,鄧原說:恒天,你真有先見之明啊。
我說件事,你更想不到,這事我一直沒好意思和你說。過完年後,我戰友在縣裏請我吃飯,我就去了。到了飯店,一進屋我傻眼了,你真猜不到誰在那兒?儲滿倉儲大局長坐在哪兒。我們顯得都很尷尬,他見我忙解釋說,三十那天處理完工作,連夜趕回來的。我裝B說:理解理解。那天那酒喝得真他媽別扭。
鄧原說起明晚聚會給儲打電話的情況,恒天說,正常,正常,太正常了。
恒天接著說:原先我還想,他到了教育局任職,明年姑娘上實驗高中的時候去找他幫幫忙,現在看,也別張這個嘴了,找了也是自討沒趣。我告訴女兒了,你有能耐自己去考,考上就上,考不上就別上。
晚上的聚會,儲滿倉沒來,但他夫人和兒子還是來了。但氣氛再沒有過去那麼融洽。大人間說話,每一句話都注意著分寸,生怕說出什麼不合適的來。孩子們一個個規規矩矩的坐著,好像一下子都長大了許多。
再一年的聚會,輪儲滿倉安排了,他沒有行動。
晚上散步時,恒天說:明天晚上咱兩家聚會,我安排。
鄧原說:好。
幾年後,晚上散步。恒天和鄧原一起走著。恒天說:老儲要不當那個破局長多好,都退休了,我們還能一起散散步,說說笑笑的。
鄧原說:是呀,今天在他追悼會上,我心裏好難受。他原先身體比我倆都好的,可現在比我倆誰都走得早……
發表於2011、5、11《襄陽晚報》
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