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英雄18(2 / 3)

第二天開始,他下班後就在屋外敲敲打打,大概是半個多月後的一天吧,他笑著搬回屋來一件東西,對躺在床上的小玉說:方,我給你造了台風扇,咱現在就試試。

綁在輪子上的蒲扇動了,轉了。風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柔。雖然小玉沒有任何表情,男人心裏卻笑了。

男人用自己的愛心和奇思妙想,找了些廢品,造出了這件舉世無雙的風扇。

那是小玉躺下後的第十個年頭上,一個打扮得體、氣質高雅的中年婦女打聽著找上門來,留下了一萬塊錢和一張紙條。下班後的男人拿起紙條看,上麵寫著:

誌同,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初中和高中時的同桌小桐。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生活,早就聽說了你和你愛人的故事,這次回國特意來看看你們,我住城南賓館688房間,希望能和你敘敘舊。

男人看過紙條,臉上有些不自在,他忙去看身邊的小玉,見她沒有任何反映,心才平靜了一些。猶豫了許久,他裝上那一萬塊錢,輕輕拍了兩下小玉的臉,握著她的手說:小玉,請你相信我,我和那個小桐什麼關係也沒有,我把這錢給人家送回去,一會就回來。

到了賓館,小桐吐露了這麼多年壓在自己心裏的一件事:誌同,你知道嘛,從初中和你分在同桌,又想我們名字中都有一個同音的字,我就暗暗喜歡上了你。沒想到的是上了高中,也許是老天的安排,我們還是同桌。我向你書包裏放過許多次吃的,有一次,我向你書包裏放了一隻鋼筆,沒想到你竟交給了老師。老師在課堂上問誰的鋼筆丟了,沒人回答,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生怕被老師和同學看出來,幸好最後躲過去了。

我出國後還一直想著你,後來打聽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就嫁人了。去年我老公死了,我們也沒有兒女,他給我留下了一大筆遺產。我打聽了,你侍候了你老婆整整十年,也夠意思了,我出錢給她請個護工,要不給她娘家一筆錢,我想帶你去國外生活。

男人說:對不起,小桐,謝謝你這麼多年想著我,謝謝你的好意,我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我,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我很知足。

直到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小玉在床上躺了整整十五年零一個月,也就是五千五百零六個日日夜夜,十三萬二千一百四十四個小時,一個扣子大的褥瘡也沒得過呀。

聽著講解,像感染似的,不知從誰開始的,觀眾們一起抹起了眼淚。

解說員最後眼含熱淚地說:這故事的男主人公不是別人,他就是我們館長。

注釋:蒲扇:用蒲草加工編製而成的一種扇子。在我國已有三、四千年的曆史,適合平民百姓使用。式樣有圓形、桃形、方形等十多種,扇柄上用各色彩線做成扇墜。特點是製作簡單,價格便宜,扇動起來風量大。

2011、12、24《中國建材報》

給戰士敬禮

每年的10月份,是邊防連退伍的日子。因為時間再晚了,大雪一封路,退役的老兵就走不出去了。

這天中午,連隊會餐為老兵們送行。

順義連長和指導員講完了話,許多戰士的眼圈都紅了。二排長華東突然站起來說:連長,指導員,讓我說兩句話行嗎?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華排長。連長、指導員對視了一下,示意讓他說。

華排長紅著臉說:當著全連戰友的麵,我向我們排六班的李曉光和向迅說聲,對不起你們了,請你們原諒。說著抬起右手,向坐在一個桌上的兩位戰士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事情是這樣,在不久前舉行的野外徒步比賽中,本來軍事素質一流的李曉光跑在了最後,拉了我們排成績的後腿。我當時以為,他還為沒入上黨的事情鬧情緒,接著他又說有病,壓床板,泡病號。我罵他說:就你這熊樣,這思想境界,好好想想吧,繼續努力吧,你離入黨的條件還差一大截子哪。還有向迅,有一段時間情緒低落,沒事時就跑到沒人的山上大喊大叫。我以為他失戀了,訓他,沒出息,哪像個軍人,感情生活中遇到一點挫折就受了不了啦,要是讓你上戰場衝鋒打仗哪。

前天晚上,在營房外聽到了他們倆在私下交流,我本想走出來向他們道歉的,但又感覺不好意思。這兩天,我思想鬥爭得很厲害,向他們當麵道歉吧,麵子上不好意思。今天我再不說,也許我們一生一世再沒有見麵的機會了。曉光,你當時的實際情況是拉傷了大腿,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向迅,你那段時間情緒低沉,是疼愛你的奶奶去世了,你去喊山,是發泄自己心中的鬱悶。向迅,對不起了。

由於我剛從學校出來不久,沒有帶兵經驗,對戰士們的所思所想了解不夠,工作和生活中,肯定還有對不起別的戰友們的事情,我們在一起摸打滾爬、同吃同住幾年的弟兄們,在這兒,我給所有的戰友們敬個禮。

華排長眼含淚光敬完禮,李曉光和向迅主動走上來,三個男子漢,不,全排男子漢,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指導員站了起來:華排長的這些話對我們很有啟示,我建議,在場的所有幹部們一起給戰士們敬個禮,請求你們諒解和原諒我們工作中的過失和不足。敬禮。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名額

邊關的十月,已經下過兩場大雪。秋天的風刮在臉上,已有小刀割般的感覺。

平穀營長在辦公室裏踱步。他心裏明白,這一天,早晚得來。這不,順義連長剛走,他把矛盾上交了。

偵察連有兩個好兵,一個是南天觀,一個是魯一賢。南天觀代表營裏參加過師裏、軍裏的五項全能比賽,在軍裏拿過第三,在師裏拿過第一,他是營裏軍事訓練的一個標杆;而魯一賢雖然隻有初中文化,通過自學和勤奮的努力,寫的文章上過《解放軍報》、《中國武警》雜誌,營裏準備年底給他報三等功的。兩人都是營裏的寶貝,誰走了也舍不得,但三級士官的名額隻有一個。

平營長咬咬牙,對教導員說,走,咱倆去趟團部。他和教導員一起上了吉普車,在車上,教導員說,營長,你說石主任會是個什麼態度?

平營長麵無表情地說:管他什麼態度,能多給個名額最好,真不給,我們就賴在那兒不回來。

好,我們一起努力。

一路上兩人再也無話,表情嚴肅的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