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羅明飛,小瑑坐在父親那間寬大敞亮的辦公室裏獨自思忖,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口回絕羅明飛不乏意氣用事的成分,她實在不想再看見何瑛,三年前家宴上的那一幕教她每每回想起來心頭難免總是又氣又痛,這個敗局她還能扳回來嗎?從父親這邊來講貌似很沒可能,不過羅明飛來的這一趟教她窺到了一絲複仇的契機。
不,不,她怎能這麼想,那個女人可是她母親的親妹妹,她怎能盼著她成為罪犯並親手送她進監獄,公報私仇也不能用在自家親人身上。算了,算了,還是那一句,不管她犯沒犯罪,總之她是不想再和她照麵的。
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下來,看來是要下雨了,推開窗,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麵撲進來,春天的腳步還是趕不上冷空氣侵襲的速度。
在窗旁站了不知多久,成東敲開門說,今天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一麵說著一麵往桌麵上放了一件東西,是一隻包裝精美的紙盒,正是小瑑托他代買的蘋果4,黑色機身,神秘而尊貴。
走出唐氏大廈,空中果然彌漫著牛毛似的雨絲,成東對小瑑建議,坐我的車回去吧。小瑑搖頭說,不了,我想走一走。
成東抬頭望了望漫天飛揚的雨絲說了聲,“那你等等!”回身跑進大樓裏,沒多會兒不知打哪兒弄來一隻雨傘交給小瑑。
接過傘小瑑走上街道,她沒有把傘撐起來,任由冰冰涼的雨絲沾上她的衣襟和頭發,抬起雙眸映入眼底的是一個潮濕的世界,寒冷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她突然好想躲進一個溫暖寬闊的胸懷,這個能夠包容她的港灣現在在哪兒呢?
路口的轉彎處不知什麼時候豎起一塊十米多高的廣告牌,蒙蒙的雨霧當中依稀可辯別廣告的內容,是某一款品牌電腦的廣告。
那一年,有天放學,小瑑站在也是這麼巨大的廣告牌底下,在密密的細雨當中象一個等候大人來接她回家的小女孩一樣,那情形讓匆匆趕到的郎劍威心疼極了一把把她拉到避風的角落,緊緊地將她塞進自己懷裏。
那還是他頭一次公然在大街上抱著小瑑,給了小瑑被嗬護的感覺既溫暖又安全,當時在小瑑天真的幻想中哪裏會有突如其來的變故嗬?小瑑還以為會一直和心上人就這樣相擁直到天荒地老、直到世界的盡頭呢!
猛地一抬頭,不知不覺竟然走到綠源酒店的附近,雖然氣候寒冷還下著雨,酒店門前依就車來人往絡繹不絕。小瑑躲開迎麵駛來的一輛紅色雅閣,那車卻在她身旁“吱”地停下,開車的是梅晴,她搖下車窗,衝小瑑問道:“真巧,是經過還是來玩?”
小瑑俯身望進車內,道:“我找阿劍,有點事,他在上麵嗎?”
梅晴猶豫了一下,說道:“他不在!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找他。不過……”她突然換上一種曖昧的語氣道:“你見了他之後可別失望哦!”
小瑑皺起眉問道:“他在哪兒?”
“他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膽量跟我去?”
難道還會是刀山火海嗎?小瑑無視她的挑釁,她繞到雅閣的另一側拉開門坐進車裏,以命令的口吻道:“開車吧,我說過有事找他不管他在哪裏,反正我早已失望過一回了,再多一次又能怎樣!”
小瑑的言行當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不容抗拒的氣勢,梅晴先前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被這種氣勢給壓製住,她以為小瑑會因為她的曖昧語氣而懷疑郎劍威在外邊花天酒地偎紅依翠,畢竟他們已經分開三年,三年的時間可以令許多的人和事徹底地改變。
誰想到,小瑑的腦筋根本沒往她指定的方向拐,單純而純潔的她壓根就沒想到那種事情上麵去,梅晴則以為小瑑是出於對郎劍威完全的信任,她鬱悶地開著車,車廂裏寂靜得隻剩下空調不斷送出暖風的嗡嗡聲,吵得她陣陣心煩。
“小瑑妹妹,你知道嗎?我很佩服你,不,確切地說是嫉妒你,嫉妒你這麼多年對阿威的心一成不變,你怎麼就能把一個傷你那麼深的男人愛了這麼久,你怎麼做到的?”
“晴姐姐,你在說笑嗎,要說嫉妒的人應該是我呀!你和他從小一塊兒長大、一起上學,同住在一棟房子裏,還能與他談婚論嫁,你才是那幸福得叫人羨慕的人。”
“你就別取笑我了,小瑑!我和阿威是青梅竹馬、是兩小無猜沒有錯,可是你知道嗎?上大學前他已經交了一個女朋友,雖然後來那女孩死於車禍但他始終都沒能把她給忘了,你不知道阿威當時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都消沉下來。阿威是個重感情的人別看他表麵上對什麼事都是冷冷淡淡、滿不在乎的樣子,但隻要想起中學時代的那段初戀他常常是一個人躲起來借酒澆愁的。”
長久以來梅晴一直都不願回憶,更不願意提起這段往事,今天她故意跟小瑑提起,她要叫小瑑知道:她並不是郎劍威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假如那女孩沒有死,小瑑也會和她一樣隻能單相思而已,即便那女孩早已不在了,郎劍威還是會時刻懷念她,小瑑永遠不可能得到他完整的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