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格裏菲斯在用肺炎雙球菌感染小家鼠的實驗中,發現某種導致細菌類型發生轉化的物質,這種物質到底是什麼,人們尚沒有清楚的認識,但為了?於研究,便暫時將其稱為“轉化因子”。格裏菲斯的這個發現,雖然不夠明晰,卻為以後認識到DNA是遺傳物質打下了基礎。
1944年,在紐約洛克菲勒研究所,艾弗裏等人經過大量實驗,得出了DNA就是格裏菲斯推測的那種“轉化因子”的結論,並當即在《實驗醫學雜誌》上發表了這一革命性的研究成果。但直到50年代初,一個又一個的實驗結果都不能使懷疑論者相信DNA就是生物遺傳變化的原因所在。直到1952年,赫爾希與蔡斯證明了DNA能攜帶母體病毒的遺傳信息到後代中去以後,科學界才終於接受了這一理論。科學界對這一理論的懷疑,也反映到諾貝爾獎的評獎委員會中。鑒於科學界對這一理論所持有的爭議,他們認為至少應該推遲向艾弗裏頒發這個獎項。可是,等到爭議平息時,艾弗裏已經去世了。諾貝爾評獎委員會隻好承認:“艾弗裏於1944年關於DNA攜帶信息的發現是遺傳學領域一個重要的成就,他沒能得到諾貝爾獎是很遺憾的。”
從此之後,基因工程作為一門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在20世紀下半葉獲得了飛速的進展。
從DNA那美麗的鏈條上,警察可以獲得破獲案件的信息;育種專家可以使植物帶上動物基因,比如在嬌嫩的番茄裏加入高緯度地區的魚類的某些基因,而使番茄得到抗凍的遺傳。在英國,考古學家在一個古老的山洞裏找到了一具九千多年前的古人骨架。他們從死者的牙齒中抽取出DNA,依靠電子設備找出了其中的遺傳信息密碼圖譜。然後,就在當地的一所學校裏,從學生與老師身上獲取DNA樣本,與遺傳密碼圖譜進行比照,結果,一個名叫塔吉的教師被認定與這個九千多年前的古人,出自同一個母係遺傳。
最近,在美國,基因學家們正在把一頭母牛變為一座無機器設備、無汙染、低成本的製藥廠,使它產出的奶汁本身就是藥物。科學家們在顯微鏡下先把人體DNA與某類抗生素的基因混合起來,再注入牛的胚胎細胞,創造未來產奶的母牛,這頭母牛產下的奶汁自然地便帶上了藥物的功效。目前,正在試製階段的是一種血清蛋白替代品,據專家估計,隻要有2000至3000頭這樣的母牛,就可以以合理的價格滿足當前整個市場對這種藥物的需要。
當然,從熱力學第二定律我們可以得出:人,僅僅就肉體而言,絕對不能長生不老的結論。這個認識,在數千年前製造了許多木乃伊的古埃及人和印第安人那裏就有了深刻的認識,我們一多半都是由水分組成的軀體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追求永恒的造物。基因工程給我們提供許多副作用更小、更接受生命本體的藥物,甚至使身上任何一個部件的置換都成為可能,但要長生不老或不死也僅僅是個夢想而已。
於是,剩下的唯一道路,就是把人自身的克隆體未來可能用電子方式儲存的前一個身軀的記憶與意識結合起來。要做到這一點,從純粹科學意義上說,已經不是一個理論問題,而隻是等待在技術上提出一個具體的實現日期罷了。用DNA克隆一個生物整體有無可能,從英國實驗室走出來的克隆羊多利已經做了明白無誤的證明。在科幻界,大導演斯皮爾伯格把邁克爾·克裏斯頓的小說《侏羅紀公園》搬上銀幕,其中就以不太科學但卻直觀的方式把如何從DNA複製生物個體的過程生動地演繹了一遍。
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人類可以運用新近發現的超氧化酶來保護人體內的脫氧核糖核酸,延緩整體的衰老,從而使人類的平均壽命從70多歲增加到大約120歲或者更長一些。除此之外,低重力下的外星生活,可以使居住者的心腦承受較小的壓力,因此可以減少地球上最致命疾病之一——心髒病的發病率。
在中外那麼多的有關星際旅行的小說中,有一個難以克服的障礙就是距離與時間。在科幻作家筆下,在不采用某種神秘難解的能量躍遷或時空跳躍,而在光速或亞光速條件下,要實行星際遠航,唯一的方法就是延長人的生命,一種是使人在低溫下休眠,再一種就是克隆本體了。目前,我們似乎隻是在這個獨特的領域內感到了人長生不老的必要。因為從現在的狀況看,無須克隆,人類急劇增加的個體數量已經讓地球家園不堪重負了,更不用說如此一來人類在整個社會結構與倫理上所受到的挑戰了。
在科幻小說題材空間越來越小的情形下,如果有科幻作家在這個方向上展開大膽的想象與思想,或許會在純粹的科學小說與社會小說之間找到一個美妙的結合點。我們有理由期待中國科幻作家在這個領域做出自己特別的貢獻,因此,我們也有理由說,科技的進展除了改變我們的生活與世界的麵貌,也會帶來一些新問題,讓我們思考,讓我們在選擇時感到兩難。這種處境下的人類,正是值得小說家給予更多人文關注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