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歸來話觀感 憑《Science Fiction World》之名(1 / 1)

憑著《Science Fiction World》之名,一個電話過去,阿西莫夫夫人珍妮特·阿西莫夫欣然答應我們見麵。

於是,大衛·赫爾那輛不太高級的汽車載著我們穿過差不多整個紐約城,準時來到曼哈頓中央公園一棟公寓樓下。在這座公寓的37樓,不等我們按響門鈴,阿西莫夫夫人已經打開了大門,熱情地把我們引進了客廳。客廳裏陽光充足,通過開向陽台的那扇門,視線裏一半是曼哈頓的摩天樓群,一半是中央公園一碧如洗的如畫景色。

阿西莫夫夫人對我們介紹的中國科幻現狀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並欣然答應出任本雜誌社新創刊的《飛》少年科幻月刊的高級顧問,並當即把她本人與阿西莫夫的一些作品贈送給我們,希望很快看到這些東西,“在遙遠的東方,用奇妙的中文介紹給讀者”。客廳裏麵,通常是中國人習慣放家庭影院係統的地方,靠牆而立的兩個書櫥裏,全是阿西莫夫先生各種版本的各種作品。而在客廳的另一角,就是阿西莫夫夫人寫出她那些深受少年人喜愛的科幻小說的電腦,電腦兩邊,是小巧的書櫥,裏麵是一些隨手可以取用的資料。

有一些軼聞說,阿西莫夫在世時,每天晚上,都要用望遠鏡瞭望星空。阿西莫夫夫人又把我們帶到她臥室寬大的窗前,幾乎是強製性地把一架望遠鏡塞到了“英語很地道的中國女孩”手中,讓她眺望紐約城那繁華的景色。我們因了主人的熱情而激動,而主人也因了自己的熱情而激動起來。她提出要請“中國同行”吃中午飯,把我們帶進一家裝潢考究的中國餐館吃北京烤鴨。一隻烤鴨配三個配菜,再加一漆盒米飯,加稅是100美元。在心裏再用人民幣換算一下,更覺價格昂貴。即便如此,也不好意思再讓老婦人破費,秦小姐便堅定不移地用萬事達卡付了飯錢,《飛》月刊尚未麵世,已經有了一筆外彙支付的招待費了。想不到,阿西莫夫夫人已經自作主張地替我們的下半天做出了安排。拿到票子,又詳細介紹了將看到的宇宙展覽和恐龍化石展,又向大衛·赫爾交代了導遊事宜,這才與我們握手告別。

也是憑了《Science Fiction World》之名,以《天幕墜落》聞名於中國的大衛·赫爾成了我們在紐約期間的小車司機。他有一句非科幻的話很經典:客人是魚,超過三天就發臭了。但是,我們“使喚”了他四天,第五天又一早叫他送我們上機場,他竟然還從中國餐館帶來了熱豆漿和生煎包子,所以,我開玩笑說,看來這兩個中國人還沒有到臭不可聞的地步。他抱以美國大男人像小孩一樣天真的笑容,這是美國人傲慢時可愛的笑容中最常見的那一種,也是最可愛的那一種。

憑了《Science Fiction World》之名,我們見得最多的,還是這種美國笑容。計劃中最後一站在舊金山。細看機票卻仍然要從聖何塞出發,於是,這兩地間的交通變成了問題。科幻作家、《軌跡》雜誌的編輯,35歲的蘭斯也是一臉大男孩的笑容,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們麵前。早上,他用雜誌社主編布朗先生的汽車把我們運到聖何塞,幫忙找到最方便去機場的酒店,在一家有些變種的中國火鍋店吃了飯,已是下午3點,他趕回幾十千米外的雜誌社上班,不想,他5點鍾又打來電話,說怕我們兩個人沒有汽車不方便出遊,待在酒店也不好玩,下了班要過來陪我們。7點鍾,他帶著女朋友,一位卡通雜誌的編輯諾曼出現在我們眼前。於是,我們在黃昏中驅車在矽穀的街頭,看著夜色降臨在藍色的海灣,看著燈光中的矽穀沐浴在另一種光明中,就像這裏生產出的那些矽片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之外構造出一個虛擬的世界一樣。然後,是一個橡木裝飾的寬大餐廳裏,一頓意大利式晚餐。我麵對羊排胃口大開,而秦月的中國胃麵對一盤中間漂著意大利麵條醬一樣濃的湯時一籌莫展。

美國飯後的餘興節目中有兩次作畫。一次,是我小說的美國翻譯問小說中的槐樹是什麼樣子的樹,因為對這種樹一無所知多少妨礙了她對於小說的理解。於是,我試圖在餐桌上畫出那羽狀對生葉的樣子,不管那樹怎樣曆曆在目,但畫出來卻惹人笑話。於是,秦月小姐又畫圖解說了一回。畫工雖然不錯,對方還是有些不明所以。這一次輪到我問蘭斯與諾曼,橡樹是什麼樣子。諾曼的回答很絕妙,橡樹是長果子給鬆鼠吃的。見我依然感到很抽象的樣子,秦月便慫恿她畫下來,於是,她拿出名片,在背麵認真地畫起來,畫工不錯,與進過少年宮的秦月不相上下,因此,晚餐得以在笑聲中結束。而美國之行,在這陣笑聲中,其實已經宣告結束。剩下來的,隻有一晚上的睡眠和漫長的越洋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