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出現以後,一切都改變了。”
宋連霆也不再是宋連霆了,她的父親把她拱手送了出去,姐姐恨他入骨。
霍彥朗就像是慕家的克星,他寵著她,卻又同時將慕家一步步送入深淵,昔日那個幸福美滿的慕家不見了,現在的慕家就連她都覺得陌生,害怕回家。
“霍彥朗,你就像是我生命裏的一個瘤,隻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瘤。或許會要了我的命,可偶爾也會像今夜一樣,成為我唯一的依靠。”
慕安然的聲音有些難過,她也看不起這樣的自己,明明恨他入骨,卻又不願他離開。
霍彥朗一直在沉默,呼吸聲輕得仿佛不曾存在。
可今夜,他哪怕是不說話,隻是坐在這裏,都讓她覺得安心萬分。
慕安然不敢再說下去,害怕激怒他,換來更可怕的懲罰,可出乎意料,霍彥朗竟沒有生氣,他不怒反笑,輕扯的嘴角似乎在回味她的話。
半晌,霍彥朗終於開口:“如你所願。”
慕安然僵著看他,心情猶如坐過山車:“你……?”這是不打算逼迫她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霍彥朗從未考慮過她的心情,他們兩個人之間,就像是在玩支配遊戲,從來隻有他說的份,沒有她拒絕的道理,可今夜……霍彥朗似乎像變了個人。
慕安然還在發怔,霍彥朗輕扯了嘴角,笑容雖然冷,卻沒有往常生氣時那般可怕。
他大手忽然伸過來:“睡吧!”
慕安然就這麼猛地被他推倒,整個人裹著被子摔到了床\\上,驀地躺了下來。
慕安然掙紮著想爬起來,卻又被霍彥朗的大手牢牢按住:“別動!”
“不想發生什麼事的話,奉勸你乖乖聽話。”霍彥朗話語裏不知什麼時候添了幾分沙啞,低沉的聲線仿佛從地獄傳上來般。
慕安然心中一震,登時動也不敢動:“……”
霍彥朗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你說要清靜三天,這三天我在S市陪你,三天後你和我回去。三天裏,我不會再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惹我生氣,我們好好相處。”
慕安然緊緊抓著被子,心裏像是掀起了巨浪。
霍彥朗好像不是在征詢她的意見,他並未等她回答,驀地起身把臥室的燈關掉,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黑暗裏,霍彥朗感覺自己心跳沉悶快速,俊朗的臉在黑暗中有一點僵,拳頭握得生緊。
似是很煩躁,霍彥朗伸手把自己的領帶扯了扯,最後幹脆解開。
是在害怕吧,害怕慕安然會拒絕他這卑微的提議,害怕她發覺他暗藏的心機。
過了好一會,慕安然軟綿綿的聲音才從被窩裏傳出來:“好……”
慕安然掙紮了很久,說完不敢再去理會霍彥朗。
這個男人好像渾身都帶著毒,他狠起來,任誰都恨他恨得咬咬牙,但他若對一個人好,慕安然覺得這世間的黑白都會任他顛倒。
慕安然不想被他掌控,所以決定不再理會他,不去在意他,可她一旦有這麼個念頭,偏偏就更沒辦法把他當空氣。
倏地,狹小的床鋪一塌,霍彥朗躺了下來,慕安然心頓時蹦出了嗓子眼:“唔——”
慕安然將身體繃得緊緊的,一點點往牆邊縮。
霍彥朗發現了她微小的動作,沒有拆穿她。
“……”慕安然翻來覆去,第一次和霍彥朗躺在同一張床\\上,房間關著燈漆黑一片,視覺缺失,感官變得尤為敏感。
慕安然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
慕安然害怕自己被他影響,她幹脆將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黑暗裏,忽然聽到霍彥朗沉沉的聲音。
“不要亂動!”
慕安然被霍彥朗低沉的語氣嚇了一跳,果然不敢再動。
慕安然一消停,霍彥朗便閉上了眼睛假寐。
霍彥朗平穩的呼吸聲傳出,慕安然便立即鬆了一口氣,“……”她終於把頭從被窩裏探出來,一整天受驚過度,肩上還隱約發疼,慕安然終於扛不住疲憊,緩緩睡去。
慕安然一睡,霍彥朗才複而睜開眼睛,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似沒有焦距,他平緩呼吸,仿佛從這一個黑夜裏,回溯到久遠的過去。
十年前,同樣漆黑的深夜。
霍彥朗爬進自家的別墅裏,白天檢察院剛來查封過霍家的資產,霍彥朗生氣地將封條撕下,砸開了鎖頭,又從裏自外將門打開。
霍彥朗剛做完一切,氣喘籲籲,一定睛發現一個小女孩拿著手電筒站在他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