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酸棗24(3 / 3)

路上,丈夫對小花說:老先生是說我要注意生活作風嗎?小花答非所問:咱以前來算都挺準的。

丈夫歎口氣,神色凝重地下了山。

第二天,小花獨自上了山,把一個紅包交給占卜的老先生,說:這是我付給你的另一半酬金。老先生擺擺手: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你給我的那錢足夠了。小花把錢放在地上,轉身走了。

山上的風大,把她的眼淚都吹出來了。

載《文學港》2007年第3期

拯救(二)

女人信步來到古塔花園,其時,夕陽如血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給這裏的花草蒙上了一層羞澀。

經過幾級台階,女人來到一座亭子裏,放眼四望,花團錦簇,風中的花兒在向她點頭問好,讓她的心裏稍稍好受些。

這時,腳下傳來一陣呼喚聲,稚聲稚氣的。

“爸爸,我讓你你背背我。”這“命令”不容置疑。

女人就探頭向下望,發現亭子下麵一個男人已經把一位小女孩頂在脖子上,女孩像個調皮的男孩,口中還一個勁兒地喊:“駕!駕!”男人把自己弓成一頭牛,女孩興奮地滿臉通紅,手舞足蹈。

男人、女孩和周圍的花草構成了一幅天然的遊樂嬉戲圖。女人的心中湧上一股別樣的心緒。

女人生怕驚動這對父女,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終於來到土山的最頂端。耳邊沒有了女孩和男人的說話聲,女人原有的失落重又升騰起來,籠罩了整個心房。女人兩眼直視前方,她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像現在這樣,把眼光放得長遠些。

山頂的亭子比較熱鬧,這裏不時有些小風,給炎夏的人們帶來一絲清涼。亭子裏坐著的是幾位老人,個個搖著小扇子,一派悠閑自得的模樣,不時從這些老人那裏飄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女人突然很慍怒,這些老人怎能在這裏無故發笑。這種沒來由的氣憤讓女人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爆發了出來。女人尖細的叫聲把亭子上方停泊的小鳥嚇得撲愣飛跑了。

女人說:“你們是不是在嘲笑我?”

幾位老人呆了呆。其中一位老人還在笑,並且開口對女人說:“姑娘,你有什麼傷心事嗎?”女人更加惱怒,兩眼卻像噴了火,不知是不願回答,還是過於激動說不出話。

“爺爺”,這時小女孩不知何時跑上亭子鑽到老人的懷裏,親切地呼喚著。男人緊隨其後,輕喚了一聲:“該走了,爸,有風,身體要緊。”老人緊緊抱了女孩,兩眼溢出兩行混濁的淚。

旁邊的老人見狀安慰老人:事情總會過去的,剛才你不是還勸說我們嗎?怎麼輪到你反倒想不開來。

這時,一個意外發生了,男人一把上前抱緊了從爺爺懷裏掙脫掉的女孩,略顯胡須的臉和女孩的臉貼在一起,有淚從男人的眼裏流出。

女人目睹了這一幕,心裏也酸酸的。女人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的柔情感動。莫非這家人有什麼更傷心的事!

老人抹一把淚對女人說:“你看,女孩很快就沒有媽媽了,她媽媽看不慣我孩子沒出息要離婚,我看不是挺好嗎,我兒子甘於平淡的生活,看著別人住上了別墅,開上了小車,我兒媳婦就耐不住了,跟一個大老板跑了。從此以後,我爺倆就守著這個孫女過日子嘍。生活其實很簡單,可你們年輕人為啥偏偏想的恁複雜呢?”

這些話句句擊中女人的要害。生活其實很簡單,人們往往因為自己的欲望把生活複雜化了。剛才男人抱著女孩啜泣的畫麵定格在她的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女人打定了主意,她要拒絕那個人的好意。擁有幾百萬的那個人除了滿足自己的享樂欲望不能給自己更多,而自己心裏卻有一個永恒的牽掛:愛自己的男人和一個十分可愛的兒子!

女人走後,老人滿意地看著男人,讚賞地說:“還別說,我兒子反應挺快的。”旁邊的老人湊過來說:“老胡,這是你挽救的第幾個家庭呀?”

原來,老人是法院的一名退休法官,一生最見不得家庭破碎,這會給孩子造成多麼大的傷害啊。他就自發地和兒子、孫女自導自演了這出戲。

老人說:“這裏叫古塔花園,傳說古塔下埋葬了一位怨僧,不想卻成了塵世中癡男怨女告別過去的傷心地。”

載《當代小說》2008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