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今天跟任傑下村跑了一天,很少說話,一則因為任書記剛來,自己還不是很熟悉,二則一路上有王鎮長與任書記兩位領導說說笑笑,也挺熱鬧了,三則自己作為黨政辦主任,主要的職責就是默默無聞的做好工作,這時聽見任傑書記主動問自己,楊洋就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回答說:
“我這兩天又把各村的情況熟悉了一下,了解一點。張家貴55歲,是個老黨員,以前在政府的治安大隊幹過,也當過政府的協稅員,但時間都很短。後來政府安排他回盤龍村當了村支書。”
說到這,楊洋看了看前排任傑的反應。
前排沒有什麼反應,靜靜的聽著。
楊洋繼續介紹道:
“汪成鑫呢,42點。年輕的時候,成績好,那年高中畢業考起了省城的一所大學,但家裏窮,交不起學費,沒有讀成,結了婚後,帶起妻子到沿海一代打了幾年工,後來因為要生小孩,就回來了。這個人踏實,肯幹,還是有點頭腦,也有群眾基礎,前年選成了村主任。”
說完後,嗬嗬一笑,補充道:
“很多都是我聽政府的老領導說的。”
任傑問道:“政府怎麼會是派張加貴回去當支部書記?而不是他們村上自己選的呢?”
楊洋想了想,說道:
“往些年,村上的工作難度大,而且上麵又不發工資,都是鄉鎮上發。鄉鎮除了在老百姓那裏收的雙提款,沒有錢,所以許多人都不願意當村組幹部。”
“哦。”任傑點點頭,又問道:
“那今天在村上說起餘大爺的事情,張加貴很不高興,汪成鑫好像有話,但不好說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任傑說著說著,就有些氣憤了,語調也變得激動起來。
王玲和楊洋也說當時感覺奇怪,但是不知道具體是為了什麼。
任傑當場就有些急了,說道:“楊洋,你把汪成鑫的電話告訴我!”
楊洋從手機上翻出汪成鑫的電話,撥通後,把手機遞給任傑。
“喂,楊主任,你好。”汪成鑫以為是楊洋,在電話裏說道。
“喂,汪主任,我任傑。”
“哦,任書記啊,你好你好。請問有啥子事情?”
任傑穩定了一下剛才激動的情緒,說道:“汪主任,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任書記,你請說。”
“我今天上午在你們村上的時候,問你們村的餘大爺的事情,你們怎麼都支支吾吾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話裏,汪成鑫嘿嘿一笑,道:“任書記,我知道你當時在問我們餘大爺的事情。餘大爺家裏的情況我也了解,他也找過我們村上,當時我也說要考慮他們家具體情況,在一些政策上要照顧,但是張加貴書記讓村上不要管,所以我也不好說。”
任傑問道:“張書記為什麼不要村上管?”
汪成鑫歎了一聲,說道:“主要是因為餘大爺和張書記家有些仇恨。”
任傑吃驚道:“有仇恨?”哈哈一笑,開玩笑似的道:“不可能吧?難道還有江湖恩怨?嗬嗬嗬。”
汪成鑫也嘿嘿一笑,道:“倒不是啥子江湖恩怨,但是也是因為餘大爺超生的這個娃的事情引起的。”
任傑道:“汪主任,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告訴我。”
汪成鑫說道:“餘大爺原來有一個兒子,十多歲的時候,他又生了一個,就是你們今天看見的這個。按照政策屬於超生,就要罰款。你可能不知道,按照政策罰款是很重的,好幾萬,農村哪裏拿得出來。張書記當時在鎮上治安大隊,主要負責我們村。他就帶人把餘大爺家的糧食撮了,圈裏的豬拉去賣了,把餘大爺家弄得還是很慘,也就此結下了恩怨。過了兩年,餘大爺的老婆也生病死了。十多年前,他的大兒子結婚後第二年,因為交不起雙提款和農業稅,張加貴那時已經回村上當書記了,他又帶起鎮村幹部去餘大爺的大兒子家把糧食撮了,家裏的豬也拉去賣了,最後可能是他老婆把他罵了幾句,他想不通,當天晚上就喝農藥死了。最近這幾年,餘大爺就經常去找張加貴,要求村上退回當年的超生罰款。你想,罰款都是交了上級,村上怎麼拿得出來?所以兩家人從此就結下了幾十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