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良感覺身體發軟,頹然的往後一靠。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端起麵前任傑給他倒的茶水,大大的喝了一口,抬起雙眼,看著任傑,有點豁出去的語調說道:
“任書記,我對全部免去張加貴的職務的做法持保留態度。”
任傑問道:
“為什麼?”
張正良把頭一抬,道:
“一腳擼到底的做法,這樣會傷其他的村幹部的心。”
看著麵前張正良的樣子,任傑心裏也有些動搖了,麵色也活潤多了。
張正良也發覺了任傑的表情變化,進一步說道:
“雖然張加貴有很多缺點,但是當支部書記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如果我們黨委這樣簡單的就把他踢出村幹部隊伍,有點太沒有人情味了。也讓其他村的村幹部作何感想。”
張正良的話讓任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啊!按道理說,能者上,庸者下,但是一個村幹部一般都是一幹就是一輩子,現在的張加貴也是50多歲的人了,如果按國家機關單位的工作人員來說,再幹幾年就應該退休了,安享天倫之樂。如果就這樣一腳把他踢出去,他又能夠幹什麼?
“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任傑放緩了語氣,問道。
張正良感到了任傑語氣的鬆動,反而前進一步,道:
“他可以不當書記,但是應該讓他當一個支部副書記,下一步當村主任。這也是我最後的建議。”
任傑哈哈一笑,道:
“最後的建議!我看你是給我最後的通牒吧!”
這話就嚴重了,雖然聽起來很是輕鬆,但用詞卻很重。
張正良作為一個久經官場的人,不可能連這點都聽不出來,他知道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如果要撤換張加貴的支部書記,至少也要讓他當村主任。這樣自己麵子上也好過些--於是他立馬顯出恭違的笑客,道:
“任書記,我不是那意思。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
“那是什麼意思?”任傑眯縫著眼睛,一臉笑容的看著張正良。
張正良有些心虛,解釋道:
“任書記,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主要還是從工作出發,把張加貴安頓好,免得給我們黨委政府以後的工作增加麻煩。”
“麻煩?什麼麻煩?難道不讓他當支部書記,他還敢把我們黨委政府的房子給砸了不成?”任傑有點開玩笑似的說道。
張正良連忙笑著道:
“那到不至於,那到不至於。”
任傑想的倒不是張加貴或者說朱文勇的什麼鳥感受,他憤怒的是張加貴作為支部書記不作為,憤怒的是朱文勇憑著幾個臭錢就與黨委政府談條件。但是眼前的這個人的感受卻不得不考慮到,張正良是白雲鎮當地人,還是需要給他一些麵子,同時又是班子成員,以後還要很多工作需要他的支持於配合。他估摸著張正良與朱文勇、張加貴等有不淺的私交,但是誰沒有個三朋四友,隻要不違反原則性問題,也還是要留些情麵。
他想,自己不僅不同意張加貴當支部書記,也不同意當村主任。你朱文勇不是跟我談條件嗎?黨委憑什麼要按照你朱文勇指的路走?“支部副書記”這倒是一個既不駁張正良的麵子,也給了張加貴台階,又給你朱文勇留了一寸之地的好辦法。當然他知道這也是一種退步或者說是妥協,沒辦法啊!很多事情都需要相互配合,這也是一種相互妥協。如果一味的由著自己的性子,那就是蠻幹了!當然,至於說下一步你張加貴想當村主任,不僅是我任傑說了算,更是盤龍村的老百姓說了算。於是爽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