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黑眸中猛地騰起怒意,這是一個婆婆該說的嗎?還不把陳致明救出來就不讓茉莉進陳家?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是茉莉想方設法賺錢,養著咱這一家人,您有臉覺得理所應當,我可沒有這個臉。”
看著母親的眼睛,他繼續冷冷的對她說。
她憑什麼這麼說?認為丁茉莉是衝著陳家嫁過來的嗎?他家有什麼啊?
三間快塌了的土房,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她喜歡陳家夠窮,還是喜歡她這個婆婆夠刁?
“媽,你這話說的,不怪我二哥生氣,那是什麼話?還不救大哥不許進老陳家門?你以為人家稀罕回來啊?”
陳紅霞也站在二哥這邊,媽說的太過分了,兒媳婦被她氣回娘家了,她不檢討自己的言行?還腆臉這麼說?
誰給她的自信,二哥嗎?紅霞看了二哥一眼,都是他太孝心了,把媽慣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我就這話,不把你大哥救出來,誰都別想好。”
陳母見一對兒女都和自己做對,說話更難聽了,在炕上站起來,指著兄妹倆的鼻子大罵。
“您也就是我媽.....”
陳致遠忍無可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轉身出屋,拿著掃帚在院子裏掃起來,那動作哪裏是掃地,簡直就是在打地。
滿院子的塵土,遠遠看去,他家像是有幾匹野馬在狂奔。
“不是你媽你還敢怎麼招?打我啊?”
陳母還在屋裏叫囂著,她吃準了老二的脾氣,他不敢把她怎麼著。
可話音剛落,倉房的門被陳致遠一腳踹碎,當她看到陳致遠的眼睛時,後麵罵他的話生生的咽回去。
那雙眼充血,滿臉的凶光,可不就像是要殺人一樣?
“媽,你不把二哥逼死了是不罷休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和二哥在你眼裏還不如一條狗,既然你跟你大兒子那麼好,怎麼不去陪他,天天在家作我們幹什麼?”
陳紅霞看到二哥被母親快逼瘋了,那怒發衝冠的樣子,她真怕他一時生氣,傷害他自己。
“你放屁。”
陳母脫下一隻鞋,邊罵邊砸向紅霞,這一對兒女算是白養活了,都跟她做對。
紅霞年輕反應快,一個箭步跑出去,鞋落在門檻上,陳母氣的插著腰看著窗外,那兄妹兩個不知道在說什麼?
“二哥,你回去吧!回城裏和二嫂好好過日子,媽我看著。”
紅霞跑到院子裏,拉住二哥的掃帚,壓低聲音勸他走。
“不行,你看到媽這樣了吧!我不能讓你二嫂再受委屈了,等把媽養老送終我再去找她。”
陳致遠感激的看了妹子一眼,心裏的怒火漸漸的熄滅,他不能把這個麻煩再帶給茉莉。
有什麼還是自己扛著吧!
陳紅霞賭氣蹲在地上,皺著眉看向屋裏,正看到她媽站在窗戶前對他們倆人怒目而視,這心裏咯噔一下,馬上扭過臉,不再看她。
“你看媽,這是不鬧個天翻地覆不罷休啊,合著就大哥是她的心頭寶,咱們倆都不是她孩子?你說,媽怎麼能這麼對咱們?”
紅霞心裏堵得慌,就跟二哥訴苦,覺得自己和二哥好像是撿來的孩子,好可憐。
“她心情不好,大哥的事把她折磨的。”
陳致遠也看到母親站在窗戶前氣鼓鼓的樣子,心裏像是開了雜貨鋪,五味俱全。
媽以前不這樣,她和大多數農村婦女一樣,性格溫和,樸實能幹。
大哥是爸在世時寄予厚望的,可能因此她想完成爸的遺願,把他培養成人。
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哥被判刑,她的希望覆滅了,她覺得沒臉去見死去的丈夫,所以才會變得如此焦慮。
“不公平,大哥做了壞事,受苦的反倒是咱們倆人,再被媽這麼折磨下去,我都快瘋了。”
陳紅霞用力扯著辮子,心情糟透了,心裏還惦記嫂子,又想念孝慈,整個人都煩躁不安。
“紅霞,忍忍吧!大哥判刑了,她也許就想開了。”
陳致遠歎口氣,何止妹妹要瘋了,他一樣也快崩潰了。
才和茉莉分開,他就像是沒了魂,感覺自己和心已經留在城裏的家中。
他擔心茉莉自己應付不來,雖然現在有烘幹機了,可炮製瓜子也是力氣活。
還有茉莉根本燒不好爐子,會不會熏到她?她有沒有想念他?
越想茉莉,他在院子裏越站不住腳,扔下掃帚想出去轉轉。
一直在窗戶處盯著的陳母,見他要出去忙從屋裏跑出來,拽著他的胳膊不鬆手。
“二小子,你是不是想扔下我和紅霞自己回城裏?我可告訴你,我是你媽,生你養你一場,你去哪裏我都跟著,想扔下我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