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艾爾藍失去了父母。那天,她像往常一樣和父母乘上前往鎮上的班車。希望能在六點半以前到達鎮上,賣掉今天的蔬菜瓜果。班車一如既往的超載了,小小的艾爾藍窩在媽媽的懷裏,扳著手指頭數數。在車禍發生時,艾爾藍緊緊抓住媽媽的衣服,把頭埋進媽媽的懷裏,“媽媽,我怕!”艾母隻是臉色蒼白的護住艾爾藍,然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艾爾藍再次醒來時是在鎮上的醫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臉遺憾地告訴她她的父母當場就死亡了。而被艾母緊緊護住的艾爾藍隻是受了一點輕傷。已經懂得死亡是什麼的艾爾藍茫然地看著醫生,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的爸爸媽媽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呢?是不是因為她不聽話,所以他們才會不要她了!艾爾藍哭得聲嘶力竭,連嗓子都哭啞了。她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
艾爾藍隻剩下姑姑艾葉一個親人。艾葉五年前和前夫離婚後就到a市去打工了。接到醫院的電話後,艾葉向雇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然後趕回老家。艾葉簡單地辦了艾爾藍父母的喪禮,便帶著艾爾藍離開了她從小生長的農村。那時的艾爾藍對全新人生的旅途一無所知。
寬闊的街道,川流不息的汽車,高聳的樓房,繁華的大城市裏的一切都讓艾爾藍感到難以適應。走在路上的艾爾藍驚奇而忐忑地左右觀望著,這裏好美!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艾爾藍所無法想象的美!可是她寧願用這一切來換回她父母的生命,因為沒有了血緣至親,即使這裏再美也不是屬於她的家。艾爾藍黯然的地下頭,她想起滿臉胡渣的父親抱著她說:“總有一天,我會賺大錢!然後給阿妹在大城市裏買漂亮的大房子好不好?”可是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艾爾藍緊緊抓著艾葉的手,生怕一不小心連這唯一的羈絆也消失了。這種害怕和擔憂一直持續到走進夏家大宅。
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貴夫人臥在真皮沙發上,手上輕輕搖曳著一杯紅酒,隻是眉宇間的厲色和眼神裏的冷漠疏離讓艾爾藍躲在姑姑愛艾葉的腿後麵不敢上前。“夫人,這就是前幾天我跟你提過的小侄女!我弟弟他就這麼去了,扔下這個孩子孤苦伶仃的,可憐她就我這麼一個親人了!你看……”艾葉一想到自家弟弟的遭遇就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行了!”白清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艾姐!我又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人!怎麼說你也在夏家幹了五年了,能幫的我也不會推遲。就讓這孩子住下吧!”仿佛施恩的語氣讓艾爾藍難堪得漲紅了臉,她上穿的米黃色連衣裙因為長途跋涉顯得有些髒。一張清秀的小臉上也滿是塵土,怯生生地看了姑姑一眼,像蚊子一般大小的聲音從她嘴裏吐出,“謝謝夫人!”姑姑能收養她她就很感激了,她不能給姑姑惹麻煩!
“媽媽!這個髒小孩是誰啊?”樓梯上忽然傳來一個女孩子細聲細氣的童聲。艾爾藍顫抖了一下,順著聲源抬起頭。女孩趴在欄杆上,側著頭打量艾爾藍,“好髒哦!”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上盡是鄙夷。白清的眉宇柔和下來,“舞練完了嗎?”“練好了!”夏未央腳步輕盈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媽媽,她是不是你給我找來的小女仆啊?”被電視劇毒害後,夏未央一直吵著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女仆。
白清掃過一臉尷尬的艾葉說:“你喜歡就好。”她的語氣很平淡,僅僅一句“你喜歡就好”就注定了艾爾藍將生活在夏未央的陰影下。從那時開始,艾爾藍決定討厭那個一臉傲慢的女孩子。
艾爾藍已經到了上小學的年紀,白清托關係將艾爾藍送進夏未央就讀的學校。多虧了夏未央的宣傳,幾乎人人都知道艾爾藍是夏未央的小女仆。在這種處處攀比家室的學校裏,幾乎無人搭理她。於是艾爾藍的小學時代乃至初中都是圍著夏未央打轉。一種名為嫉恨的情緒在時光的沉澱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