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睿川就這樣開始,認識的時間雖然短暫,卻仿佛認識了好多年。我講我的故事給他聽,他會輕吻我的額頭跟我道歉說他來晚了。他也講他的故事給我聽,他爸爸一直想讓他繼承家業他卻一直不肯,出國留學回來卻非跟朋友開了攝影工作室,結果跟爸爸鬧翻的那個晚上開車出了車禍,右腿截肢那年二十五歲。他爸爸終於妥協他做了他喜歡的行業,條件是到他三十五的時候還是要回去公司的,偌大的家業不能讓外人繼承。我一直覺得我離他很遠,卻從來沒有想過距離那麼遠,那一瞬間我很怕,但是他在身邊又讓我很安全。我摸著他腿上的那道疤,凹凸的感覺有些觸目驚心,他喜歡緊緊的抱著我,坐在我房間的窗口看風景。
他第一次坐在這個窗口的時候說,翠翠,你小姨真是對你偏心,竟然把這樣好的一個房間留給你,這才是最美麗的觀景點啊。我說,歡迎常來參觀。我一直不敢問他,為什麼那麼久沒有女朋友。那樣優秀的他,怎麼會沒有人投懷送抱。那又是為什麼,不過短短的幾日時間,我們就變得如此親近。我沒有過人的天資,也沒有富裕的背景,更沒有美好的未來,而他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裏。我悠悠的想起剛到小姨家的那年,剛認識李俊那天,安紅說“那些人都是我們的過客,誰會是我們的歸人。”,那徐睿川,是不是我的歸人呢?我突然有些想念林小妹。
那時候的我太幸福,甚至開始覺得我可以對全世界的人任性了,連看安紅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可憐,仿佛突然不知道我和她在埋怨寫什麼了。自從徐睿川來了過後,她的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我知道她是在生氣我為什麼等待就有了結果。李俊隻願意做她生命的過客,連多一點的戲份也不肯給她。而我隻願意做李俊的過客,也是多一點都不願意。我想這是一筆糊塗賬,所以當小川問我為什麼安紅顯得有些討厭我,討厭他的時候,我隻說,“也許她隻是覺得我搶了她媽媽的愛,你看我小姨給了我那麼一間視野美好的房間。”小川隻說我調皮又任性,卻依舊對安紅笑臉相迎,哪怕我和安紅依舊是相逢不相識的不理睬對方。
我任性的叫徐睿川叫小川,他無奈的搖頭卻又答應得很歡快。
我生日那天他拍的照片太多,最後我卻堅持隻去衝洗出了兩張照片。一張給他,而另一張則放在我身上。為了挑那兩張照片我們整整商量了一整天,仿佛是在做一件事關終身的事情,總是害怕錯過什麼,又總是貪心的想要多看看。他說我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我也覺得是,但是卻始終堅持。他用他的筆記本電腦一遍一遍的播放著那些照片,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笑的那麼開心那麼美。小川他說他覺得每一張都那麼美,每一張都不想要錯過,我卻覺得如果我全部都要的話就會變得太過貪心。最後挑選的那張照片上,我坐在江邊仰起頭來衝小川笑,因為剛剛洗過臉,頭發都有些濕。背景裏的那天與地,還有江邊泊著的小船。我說小船,小川,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影呢。小川被我逗笑了,緊緊的抱著我,然後又低下頭吻我。而張照片也被小川縮小洗出來放在皮夾裏,一打開就可以見我衝著他在笑,小川說,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掏出來看一眼就會變心情好了。我卻覺得,也許讓他開心的不止是我,還有他皮夾裏的錢。然後小川嘲笑我看似遠離世俗,事實也是一個小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