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七月初的時候才姍姍來遲,依舊是帶著那樣的笑,就出現在我的麵前,對著我笑,於是我也對著他笑。他說,對不起,我來遲了。我說,沒關係,鳳凰歡迎你。
那一次他待了一個月,也在我的隔壁住了一個月。我問他,難道他不用工作,不用擔心沒錢麼?他眼睛眨巴了幾下,又認真的說,這是個很嚴峻的問題,他要認真思考才是。我看著他覺得他倒不像是那麼大年紀的人。
我生日那天他幫我向小姨告假,帶著我去鎮上到處去拍照,他說鎮上的照相館水平太差了,拍不出我的一絲絲的靈氣。我笑著問他,明明那麼多人都喜歡在鳳凰拍照,人家都拍的好好的,怎麼我就不好看了。他說,因為他們的鏡頭是死的,而他的是活的。
後來我們坐在江邊他給我看他拍的照片。他的假肢沒辦法讓他像我一樣把雙腳泡在江水裏,他彎下腰問我介不介意他脫掉它,我說不介意,我扶著他看著他把自己的假肢從腿上取下來擺在一邊,又扶著他坐在我的旁邊,也把腿泡在江水裏。
“很舒服,難怪你一直很喜歡這樣。”他坐的很穩,一點都沒受影響。
“當然,鳳凰的水最養人了。”我對他的這句話很是驕傲。
“是了,養出一個如此可愛的你。”走了一整天他顯然很累,但是卻依舊心情很好。“翠翠,你真好看。”
“徐睿川,你真帥。”我拍拍他的頭,像他一直拍我頭那樣。
我覺得我真是幸福極了,我知道從徐睿川出現後我的笑變得很多,因為我看到了小姨和姨夫的心情變好許多,也看到了安紅的臉色變得難看許多。安紅說,別以為小姨她們開心是因為我和睿川在一起,隻是單純的因為我便開心了,要是知道他們知道我是因為徐睿川的話,我便會萬劫不複。我知道她不會告訴小姨,所以我一點也不怕她。
那天晚上他還帶著我去了酒吧,我說我還未成年,他笑著說,“我卻忘了,我們家翠翠還這麼小。”我卻把還未發育完全的胸挺了挺,說,明明不小了。他又笑得那樣開心,牽起我的手進了一家店。酒吧的老板大多是外地人開的,倒很少有人認識我。有一個人在那邊彈唱著《sealedwithakiss》,徐睿川跟著輕哼著,我卻一直在專注著看他牽著的一直沒有放開的我的手。然後他叫我,我抬起頭,看到他眼裏都是寵愛,聽見他問說,有沒有想他。我使勁兒的點著頭,仿佛動作輕了些他就看不見了。然後我看見他眼裏的笑,然後他的臉慢慢的變大,最後我閉上眼睛。那時候的我真的是笨拙極了,隻敢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然後聽到歌聲一直在婉轉的唱著,還聽到他在耳邊輕笑。我在想些什麼呢?腦子裏一段一段的故事像電影一樣,但是我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唇好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了有些燙燙的,他的舌頭勾畫著我嘴的輪廓,然後撬開我的齒。我覺得我的整個身子都麻麻的一點力氣沒有,卻又掙紮著使出許多的力來使勁兒抱著他。我呼吸不過來,卻怎麼也願意鬆開他,我想,我大概是瘋了。
然後我聽見他說,翠翠,我愛你。
我說,徐睿川,我愛你。
我想,我真是太愛走極端了,從來沒有說喜歡誰便直接開口說愛了。小妹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罵我了。隻是那時候的我太幸福,腦子裏心裏都再承載不了別的東西。睿川說我太小了,他真是罪過,我卻一直笑著說,睿川這樣一個正值黃金年齡的男人都給了我何其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