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守望者的幸福34(1 / 3)

第四章 永不凋零的綠葉

他們出生在江蘇一個有名的花鄉。她比他大一歲,她在南京讀大一時候,他正在為人生最重要的關口——高考拚搏。

那年暑假,她聽說他差兩分沒有達線,到他家,告訴他她們學校的成教院也收他這樣的學生。

於是,在八月的一個雨天,他們一同南下。到學校,交了錢,辦了所有手續,他成了成教院英語係的一名新生。在她的照顧下,他很快熟悉了學校的一切。

開學還有十多天,兩個人,一同吃飯,一同學習,一同運動。她帶著他,走遍了南京十多處有名的景點。有一天,在經過一條兩邊滿是銀杏的大道時,他看著那滿樹碧綠的扇形葉片,他想到家鄉有人曾出高價收購銀杏葉,於是感慨地說:“這滿樹葉子都是綠色的鈔票啊。”

她笑他的迂。他說,可惜這不是在家鄉,可惜這不是他家鄉的樹。

形影不離地在一起生活十多天。開學前的一天,兩人去一個景點遊玩。公交擠得要命,當公交車轉彎的那一刻,他發現她沒有站穩,伸出手,卻握住一個放不開的愛情。她興奮地把消息告訴家人,卻遭到家人的一致反對。

開學前兩天的晚上,又是個雨天。像所有愛情開始時的主角們一樣,他們麵對困難也不知何去何從,患得患失,神不守舍。當他們無助地路過住宿部的傳達室時,他發現傳達室的屋簷下有個熟悉的身影。他放下擁她的手臂,把雨傘交到她手裏,走到屋簷下,發現年邁的父親正在四處張望。

父親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家裏收到降分錄取通知書,學校讓他一個星期之內報到。

但這個消息,對他,對她,無疑是雪上加霜。她不能阻攔他,就像他不能阻止她家人的反對一樣。

他安頓好父親,兩個人相約到教學部的大教室。見麵後,兩人相擁哭到無力。他說,明天上午,他退完手續就趕到學校報到。她說,明天中午十二點,還在這個地方,如果她不出現,表明他們的感情就沒有明天。

第二天,十二點,她沒有出現。他帶著受傷的心靈,和父親去了另一所學校,麵對許多報到時開心的笑臉。

一個學期多麼漫長。他收到過她的來信,奇怪的是竟寫著家鄉的地址。他想可能是她利用周末回家,順便寫信給他。他認出她的筆跡,卻沒有打開信封。他把信撕碎,卻無法消除家庭帶給他的自卑。學期結束,他開始害怕,害怕回家,害怕遇到她,害怕觸碰那個敏感的傷疤。回到家,他把自己關在家裏,成天隻是看書。

有一天母親卻問他怎麼不去看看她。他反問一句,她有什麼好看的。

母親很是意外,原來他不知道她退學在家已整整一個學期。

他看到她時,她正坐在輪椅上,手裏舉著一片樹葉,對著陽光。那是冬天女貞樹綠色的葉片,她看著它的脈紋,很認真,以至於沒有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

他徑直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子,撫摸那垂下的兩根空空的褲管,眼裏寫滿疑問。

她告訴他,在他和父親去辦理退學手續的上午,她和一個同學在街上為他購買送別禮物。回來時,她們路過那條植著銀杏的大道。她想起他說過的話:這滿樹的葉子都是綠色的鈔票啊。這時,一片葉子正從樹上飄下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準備把它作為十二點見麵的信物。葉子轉了一個圈,她跟著跑過去,被身後馳過的汽車撞了個正著……出院後,她執意回到家鄉,因為隻有家鄉,才有四季常青的綠葉。

回到家,他告訴父母,他打算結婚。父母沒有反對,婚禮就安排在那年寒假的年後。上學時,他給同學帶了一大包喜糖。同學們吃著喜糖笑話他太過匆忙,他笑著,臉上帶著兩行晶瑩的熱淚。沒有人知道,這甜蜜的喜糖裏,包著多少辛酸的秘密:在滴水成冰的冬天,他擁有一片永不凋零的樹葉。

兩顆紐扣的愛情 (愛情)

當蜜蜂愛上蝴蝶

“最後一個節目,小提琴獨奏:《梁祝》,演奏者:艾詩妍。”

台下掌聲如潮。

報幕員是我,演奏者也是我。我是我們學校聯歡會的主持人兼台柱子。當然拿起小提琴,開始專心致誌地演奏,掌聲偃息,每個人都好像看到兩隻絕美的蝴蝶在透明的音樂聲中翩翩舞蹈,舍不得出聲驚擾。

我的小提琴有生命,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這首曲子也有生命,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艾詩妍,女,二十一歲,上海一所知名大學三年級的學生,主修弦樂,下半年就要出國深造。這場送別師姐師兄的畢業演唱會,算是給自己輝煌的履曆小添一筆吧。

沒想到卻遇上踢館的。

恍惚間花香如海,蝴蝶圍繞,數千學生的眼睛齊刷刷盯著台上,我感覺不到。我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這時台下一角卻有吉他的聲音突兀而起。也是《梁祝》,聲線略低,質感有些粗糙,卻自有一種粗獷難言的味道;襯著小提琴圓潤如絲的聲響,像是一聲聲婉轉低歎的對唱。我心裏歎息,這誰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