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偶然來到這個村莊,如果今天沒有撥通姚磊媽媽的電話。也許,關於我的同事們在一個學生家長心中的價值和意義,就不好說知道了。說實在的,他們也不過是做了一個老師應該做的,隻是,稍微注重和講究了人性的方式罷了,然而,就是這樣,他們卻贏得了一個家長最高的肯定和讚賞。
那天,那個高一孩子的家訪結束,將要回去的時候,姚媽媽好說歹說也要我帶一些西瓜回去。她說,自家地裏產的,好吃。我不好謝絕,便帶了一顆回去了。但,即便是這一顆,也沉甸甸的,我覺得,一個職業的價值,完美人生的全部意義,都在裏邊。
我不敢忘記。
一直站在我身後的老師
在我的所有老師中,我最懷念我的啟蒙老師徐老師。
我念書比較早,一年級時,因為班級人多,要分流一部分去學前班,而我年紀比較小,又分不清“U”什麼時候頭上有兩點,什麼時候沒兩點,便到了學前班。就這樣,我遇到了我的第一位班主任徐老師。
不知什麼原因,徐老師讓我做班上的班長。幼時的我當然不知道班長是什麼,隻知道班長可能是一個很大的官。
那個時候大家的思想都比較落後,比較保守。有一天下午,不知誰說要打防疫針,結果全校的學生都紛紛逃學回家。我記得我在往家奔跑的路上,還把一個大個子的同學撞翻在地。
第二天上學,徐老師讓逃學的同學站在南牆邊上。結果全班隻有幾位大膽的同學沒有逃學,端坐在座位上。其餘的一個挨著一個站到南牆邊。徐老師走到我麵前,首先開始教育我,說我沒有履行一個班長的責任,說得我淚流滿麵。之後,他還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告訴遇到這種情況如何如何處理。
我感激他,倒並不是因為他讓我做班長及對我的特別教育,而是一年以後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候我已經不在他的班上了,到了一年級。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班主任周老師給我一份稿子,叫我背熟,說五天後在全校大會上發言。我看那稿子,上麵有許多的字我根本認不識。我找到周老師,她便把那些字加了拚音。我拿著稿子,倚在牆根,和一大群好奇的小朋友背著稿子。
開大會那天,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便按周老師說的走上主席台。朝下麵一看,我嚇壞了,那麼多人!也不知停頓了多長時間,直到有人走到我身後,提示我讀稿子。
實際上我根本沒有讀稿子,而是後麵的人照著稿子小聲說一句,我接著說一句。擴音器把我的聲音傳得老遠,震昏了我的腦袋。我把稿子“讀”完,仿佛過了幾個世紀。結束後,轉過身來,才發現站在我身後的是長臉、大眼睛的徐老師。
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像是安慰,更像是鼓勵,而我,卻在幾千人麵前哭著走上了座位。是因為自責還是感動,到今天我也說不清楚。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一直搞不明白,那天走到我身後的為什麼不是別的老師而是他?他為什麼又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二十年來,我走得一直很平穩,有時,我在夜裏常常自問個中原因,總覺得身後有一個熟悉的影子,在默默地給我鼓勵。也許,我在人生的路上,比別人多收獲了一份意外的禮物。
今天,我也成了一名老師,成了一名站在學生身後的老師,每當學生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會站在他們的身後,像徐老師當年站在我身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