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寂伊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表情呆滯的望著窗外的天際，煙抽的很猛，像是在跟煙過不去。
顧希坐在旁邊，擔心的看著寂伊，她不是沒有試圖把煙從她指間奪下，對於一個大病初愈，她該那麼做的。隻是聽到寂伊的話，讓她這想法就此作罷，她無法對一個在地獄受過刑的女人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她對她說：“顧希，讓我抽，就這一次！”灰色的眼中透著乞求，還有一絲絕望。
她始終沒問那晚出了什麼事，她知道寂伊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穩定自己的情緒，需要時間來清理潰爛的傷疤，需要時間來淡忘這個如夢魘的陰影。
人的記憶特別的神奇，美好快樂的事隨風而逝，而對自己一段陰晦，黑暗，甚至施虐的記憶記得比什麼都清楚，每分每秒，每個動作，每個口吻，每根汗毛的顫栗，如刀刻到腦中，如影如隨，到死還得跟著進墳墓。
這也難怪有古人說，人生來就是受罪的。被生存折磨，被生活折磨，還得被記憶折磨，各式各樣的窮出不盡，如同十八番武藝般輪流在你身上表演一遍，定把你折磨死去活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寂伊突然轉過頭對她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是自願的，那天的事。”
顧希沒說話，眼神複雜的看著寂伊手中不知是第幾根冒著橘色火星的煙頭。半晌才喃喃道：“有苦衷是吧。”
沒有哪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第一次，哪怕是妓.女，因為她們當是初純潔過的，也幻想把自己獻給愛的男人。
寂伊輕笑了一聲，“嗬！乖女孩。”撚熄了手中的煙頭，揉亂了顧希的發。
“嗯。”寂伊的手指很冷，她眼睛望著對麵窗口，似乎在想什麼事。煙灰缸的煙頭還冒著白煙，這個夜裏很靜，可以聽到某些昆蟲的鳴叫聲，雜亂的，在夜裏回蕩。
過了很久，顧希目光幽長的看著寂伊側麵叫道，“寂伊。”
“嗯？”
“不管寂伊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在606等你，所以，寂伊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要回到606，因為有個叫顧希的女人在這裏等你，因為叫顧希的女人是個傻子，你如果不回的話，她一直等下去的，一個月，一年，五年，十年，或者是更久，都會等下去，直到寂伊回。”
寂伊看了顧希認真的樣子良久，半晌才扯著嘴角笑道：“你該改名叫傻孩子。”
“說的也是啊！”
寂伊又開始抽煙了，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左手夾著煙，右手把她的頸摟的老緊，眼睛依舊看著窗外的天際。
“乖女孩，那裏。”
“恩？星星？”
“那顆是乖女孩，旁邊是我，咱們挨的很近。”
夜空的星星很少，寂伊的手指著夜空上光芒微弱挨的很擠的兩個星星告訴她。
“嗯！”
寂伊放開顧希，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在身上嗅了嗅，抱怨道：“乖女孩，我得泡澡，身上全是醫院的味道，你聞，臭死了！我就說怎麼總覺得有股怪味。”
“是！是！大小姐！”顧希笑了笑，朝著洗手間走去，懷中抱著各色的瓶瓶罐罐。
“我要百合香的。”寂伊對著顧希的背影叫道。
顧希，有個叫寂伊的固執女人，一旦答應了一個約定，就會一直守著它。所以不管是，一個月，一年，五年，十年，或者是更久，她都會回到606，因為她答應了的，即使沒有人在等候，她也會回來。
後來，顧希明白了一件事。她也許不該對寂伊承諾她會等她，不然她也不會死守著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