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它是陰間與陽間的交界處,帶給你生的希望,同時送給他人死的絕望。它是建在死神鐮刀上的,聚集了太多死去人的亡靈,人們也許樂意稱它為“白色地獄”,貼切漂亮的稱號。送走了白大褂醫生,顧希坐在病床邊,眼眶紅紅的望著寂伊慘白的臉,紅豔的唇沒了顏色,宛如受了摧殘枯敗的花朵。
一旁的老護士麵色溫和的幫寂伊換上新的點滴。走到居西煜身邊低頭與他說了些什麼,他麵色無常的點了點頭,漆黑的單鳳眼斜睨了一下她,動了動嘴,護士會意的笑了笑,隨後居西煜跟著她出了病房。
寂伊醒來是晚上大約八九點,這是那位跟寂伊換點滴的老護士告訴她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老護士還笑眯眯告訴她,你男朋友真是個好男人,抱著把你送入醫院,都急紅了眼,又一宿未睡。
她其實很想告訴老護士,居西煜不是她男朋友,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最後動了動唇到了嘴邊的話還是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女人是一個自私,情感複雜的動物,喜歡自己的某樣東西被人誇獎,這會滿足她們心裏上的某些需要。
寂伊醒來後,神情平靜,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平靜的讓顧希感到惶恐。
大約晚上十點左右,她們坐著居西煜那輛漆黑的轎車回了公寓,寂伊不聽醫生百般勸解,執意的要回公寓,顧希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也順她的意回了公寓。
寂伊在林暮的護送下上了樓,轎車裏剩下她與居西煜麵對麵的坐著。顧希有些緊張的看著男人的側臉,手心裏滿是汗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車內的氣氛帶著詭異的沉默,男人轉過臉,臉上一如既往沒多大表情,顧希開始質疑老護士說的話,他那副雷打不動的樣子,會做出急紅眼,這種有失形象的事嗎?居西煜是個完美主義,從她認識他這段時間,大致可以了解他是怎麼樣的人,是位幾乎偏執完美主義的男人,殺人不留後路,做事不帶瑕疵。
她不會忘記她留到這裏的目的,該說的還是要說,“謝謝你救了我和寂伊,居先生。”
聞言,男人眉頭挑了一下,手隨性的放在交疊的雙腿的膝蓋上,“我要聽的不是這。”
顧希被男人的回答弄的微怔,沒再說話,一隻手快速的打開車門,隻是有一隻大手比它更快,“你想逃!”
森然的聲音如從地獄傳來的,顧希悻悻的收回手坐了回去,她知道她的舉動觸怒了他。
男人笑的很殘忍,漆黑的單鳳眼如一塊化不開的玄冰,捉住女人的手,連拖帶拽的把她往自己懷裏帶,絲毫沒有把她當一個女人,當一個病人看,動作粗魯,力道足以把她活生生撕成兩半。男人強壯有力的雙手箍
她的腰,他們依舊麵對麵,她的臉抵男人的肩膀,上麵傳來男人的聲音,“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
他的懷抱如他的手般,冷的嚇人,此時此刻顧希覺得她不是在和一個男人談判,而是跟一條巨大的蟒蛇,它用它冷膩的身體纏住她,對著它吐著血紅的信子,露出如彎刀般鋒利的可怕獠牙。
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想…談什麼。”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蒼白的臉,空出一隻手親昵的幫她把淩亂的發理順,輕描淡寫的說:“當我情人!別給我找借口拖延,你已經拖延了好長的時間了,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顧希眼神惶恐的閃躲他銳力的視線,他猜中她的心思,他的話完全不給她退路,把她逼到一個死角,對著沒多少耐心玩貓捉老鼠獵人的槍口,讓她如小動物無路可逃。
見女人沒說話,男人繼續道:“我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我會給你想要的。”很好的條件,完全不像一個包養情人該做的,這令她猜不中他的做法,連邊都摸不到。
“你想養隻金絲雀。”
男人笑了笑,“可以這樣解釋。”
男人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想讓你的同居人在這城市裏活下去吧?”懷中的女人明顯僵了一下。
“我知道了。”女人的肩膀頹然的垂下。
“真乖,親愛的!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喜歡你故作聰明,喜歡你的伶牙俐齒,但是我更喜歡把你伶牙俐齒拔光的樣子。”
昏沉的燈光下,男人無聲的笑著,目光落在胸前的毛茸茸的腦袋上,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