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知道我愛花,1996年春,她特從植物園給我買回幾十盆姿色各異的花卉,用卡車拉回來。室內、走廊、陽台全擺滿了,真所謂是百花齊放,令我百看不厭,陶醉入迷。
最大的一個花盆直徑兩尺餘,長著一棵一人多高,主幹如小碗粗,枝杈蓬鬆成塔形,青枝綠葉的南洋鬆。放在書櫃右側,占了一大塊麵積。我對它情有獨鍾。它的清高莊重和雍容使我愜意無比!
春暖花開季節,室內一派蔥翠,陽台姹紫嫣紅,芬芳撲鼻,招來彩蝶曼舞,蜜蜂鑽蕊采蜜。
可我不懂養花知識,三天兩頭澆水,怕它們幹死。也因終日不見陽光,喪失了抵抗力,幾個月後,南洋鬆的根部漚得發黑,朽了。先是鬆針發黃脫落,不久從根部斷掉,留下一大盆硬土塊。至今我想起來就難過,更覺得對不起我的丫頭的一片孝意!
後來,因上述原因及我忙,忽略了對花兒們的關照,那幾十盆原本盛開的花陸續枯萎,留下一摞摞光禿禿空洞洞的花盆。我真笨!從此,我再無心養花了,也不希望我女兒再省吃儉用花錢給我買花來。屋裏開始被我的書稿、報刊擠得亂七八糟。
後來,我的女兒為使我高興,又陸續拎回來好多樣不開花,卻四季常青,叫不上名的草本植物又占滿了陽台,一片翠綠依然引人注目,充滿活力。其中一株吊蘭根旁自生自長出的一簇無名野草,其貌不揚,形似馬齒菜,葉小如大米,一?多高,稈細如粉絲,呈棗紅色。幾次我澆水時想拔掉扔了,可又舍不得,不忍心。想著它畢竟是片綠葉,是個生命,雖漂泊在清秀高雅的吊蘭領地的一隅寄人籬下,令我同情又憐憫,便留它生活著。誰知它並不示弱,不卑不亢,苗條的腰杆終日挺得直直的往上長,且大顯其能,竟開了好幾朵花,形成蓬蓬鬆鬆的一束,呈大紅色,黃蕊,聚集如一團紅絨球,又像一把燃燒的火炬。初升的太陽冉冉升起時,它迎著朝霞盛開,日落夕陽時它又合攏。凋後又綻新蕾,花落花開延續不斷,生命力極盛!如長壽花一樣,開花期很長。我常站在陽台上觀賞它的清秀、端莊和純潔,樂得我咧嘴“咯咯”直笑。雙腳一並輕輕跳了幾跳,豎起兩掌連連拍幾下,歡呼我的姑娘:“丫頭!丫頭!你快來看花!看這花開得多好看!人不可貌相,花也不可貌相!”
丫頭笑著奔過來,左看右看看不夠。她對著花團邊聞邊用鼻子??吸幾下,說:“哇!好香呀!”
另個盆裏自生自長一棵狼尾巴草,茁壯挺拔。葉子寬長,鮮綠誘人,頂端冒出的一條長圓形絮穗,酷似一個朝天豎起的大穀穗。另盆綠色植物的根旁拱出一株野莧菜,幾根稈細如縫衣針,葉如小指甲。它每天跳高一樣往上躥,莖支棱著。葉的上邊紅似楓葉,下邊綠似翠玉,有點發光,妙不可言!梢上結了一串串粟狀籽粒,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到了11月間,成熟的籽自動紛紛落下,留下幾粒稀疏的幹籽掛在絮狀的梢上,給來年孕育著希望!
是我的丫頭給我帶來的歡樂和熱愛生活的力量!
2005年9月一稿
2005年10月31日二稿
2006年2月26日下午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