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思量,又到臨終授位時(1 / 2)

臨終之前,慈禧太後眼見自己和光緒都已是病入膏肓、絕無好轉的任何可能,這時她必須要安排一件大事,這就是大臣們一直在暗地裏議論紛紛的立嗣問題了。

清朝走到鹹豐這朝已經是疲相百生,不說別的,僅皇位繼承人的問題就足以讓人頭疼了。且不說康熙那時有“九王奪嫡”,道光那會兒也至少還有鹹豐和恭親王奕訢可作選擇,但到了鹹豐這朝,問題來了。鹹豐死時,好歹還有一個兒子同治,可同治、光緒、宣統這最後三個皇帝,在已經成年結婚的情況下,竟然都沒有子女。還有什麼可說的?天亡大清,應是定數。

閑話且放一邊,先來看慈禧太後如何解決這個麻煩問題。當年兒子同治死時,慈禧太後力排眾議,最後立了妹夫醇親王奕譞的兒子(即後來的光緒),但光緒進宮以後,也一直沒有生育,眼見兩人都快不行了,立嗣問題已經是火燒眉毛,不能再拖延了。

光緒三十四年十月十九日(1908年11月12日),慈禧太後在把慶親王奕劻支使到清東陵普陀峪去視察陵寢工程後,便在病榻上召集軍機大臣張之洞、世續、那桐等人來商議立嗣問題。對於這種大事,慈禧太後此前早已是考慮再三並且早有安排。這個安排便是年輕的醇親王載灃,他當時被慈禧太後派到軍機處學習行走,不久前剛剛升為軍機大臣。這次之所以沒有讓他來參加會議,道理就在這裏。

不過,慈禧太後並不是要讓載灃繼位,而是要讓他的兒子、未滿三歲的溥儀來當這個皇帝。當慈禧太後宣布這個決定時,世續和張之洞擔心光緒的皇後(隆裕皇後)再來個垂簾聽政,於是便共同奏稱:“國有長君,社稷之福,不如直接立載灃。”

慈禧太後猶豫了一下,說:“你們說立長君,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要是我不為穆宗(同治)立後,終究是對不起他。要不就立溥儀為帝,仍令載灃主持國政。如此的話,公義私情,兩無所憾。”

張之洞說:“既然如此,名分需要定一下。”

慈禧太後說:“原來有這種前例嗎?”

張之洞說:“明朝時有監國之號,本國之初也有攝政王之名,都可以援以為例。”

慈禧太後說:“如此最好,監國和攝政王兩個都用吧。”

張之洞遲疑了一下,又說:“(光緒)皇帝臨禦三十多年,也不能使之無後,古有兼祧之製,似乎可以仿行。”

當時光緒還沒有死,慈禧太後默而不言,半天後才盯著張之洞說:“凡事不必泥古,這事姑且按你說的辦,馬上擬旨吧。”

第二天早上,奕劻從清東陵回來,他得知這個消息後,便去見慈禧太後,主張立長不立幼,但慈禧太後態度堅決,對他的勸告不予理會。當天上午,慈禧太後又召見載灃、張之洞等人,當眾宣布昨天的決定。

26歲的載灃聽到這個決定後,跟他的父親當年聽說要立兒子載湉(光緒)為帝的反應一樣,他嚇得伏在地上,“叩辭至再”。但慈禧太後不為所動,嚴令載灃立刻回家收拾一下,當天晚上就要把溥儀送進宮,交由皇後撫養。

《異辭錄》中則說,慈禧太後病危之時召見慶親王和軍機大臣,在問及光緒皇帝病況後,慶親王奕劻回奏“疾大漸”(意思是快要死了),請速立皇子。慈禧太後沉吟半晌後,說:“先令載灃之子入宮讀書”。一旁侍立的載灃趕緊推辭:“臣之子幼,載濤(載灃之弟)之子長,願太後善為計。”慈禧太後聽後勃然大怒,當下捶床怒斥:“你可真是糊塗!如今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無用話耶!現在立你的兒子為穆宗毅皇帝(同治)的嗣子,你為攝政王。你雖然沒什麼才能,但擇有才能者為佐,好歹把這江山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