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邂逅吳淑嬡(1 / 3)

這是最美麗的邂逅,它叫人心跳加速和驚喜過分,原來分別都是有償的,像遺忘的事物,會突然想起來。有些人,有些事,再也忘不掉。

在華北油田黨校兩個月的學習結束後,我如願借調到宣傳部做培訓工作。因為是借調,我的工作關係還在6021鑽井隊,我的東西也沒有取回,機關也就沒有給我安排宿舍,我仍然住在二部招待所,在招待所食堂吃飯,隻是招待所的房間算是宣傳部包租的,這也不錯,像賓館一樣,每天服務員都來打掃和整理房間,比住宿舍舒服多了。

我的工作地點也不在宣傳部辦公室,而是在二部職工學校。因為職工學校教學樓上富餘著幾間教室,底層還有個能容納幾百人同時聽課的大型階梯教室。我每天就在招待所和職工學校之間跑來跑去,籌劃開辦各種培訓班的事情。鋼部長是我的直接領導,我和宣傳部的其他同事接觸並不多。

最初都是些零星的培訓,有時候在職工學校辦班兒,有時候生產單位安排不出人脫產培訓,我就隻好晚上到基層單位去講課。我記得當時主要是做愛國主義教育,我講的內容是中國近代史。由於隻有幾節課的時間,我把內容寫得像演講稿一樣,隻能揀那些最有意義、最典型、最有趣的事件來講。因為同樣的內容,不停地講了很多遍,我就越講越熟練,後來就根本用不著教案了。

為了加強效果,也為了掩飾我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我還專門為自己買了一套鐵灰色的中山裝,我麵相本來就有點老,這一下人們就更不容易判斷我的年齡了。我這一生可能真的跟老師有緣,我極力逃避的教師工作,繞了一大圈兒,現在還是站在講台上了,雖然不是學校的正規教師。

我由於讀書多且雜,平時也比較愛說話,所以我的課還是很受歡迎的。記得有一次晚上在勞動服務公司,給上百名待業青年講課,樓下正好趕上放露天電影,他們單位的領導擔心那幫孩子不能安心聽課,征求我的意見說:要不行就推遲到明天晚上吧。

我說:不用,你隻要召集起來就行。

那個單位的團總支書記,把人交給我就下樓去看電影了。等電影結束後,他又上樓來看,發現我的課還沒有結束,那些最淘氣、散漫的待業青年,一個不少都還在認真地聽我白話中國近代史。他大為驚奇,下樓把他們單位的書記和經理也叫來了。講課結束後,他們單位領導握著我的手連連說: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

有一天我在職工學校上完課,早早地回了招待所。在樓門口,我看到剛卸下的幾件行李擺在地上,一個木箱子上坐著一個女孩,低著頭好像在等待什麼,又好像在思考什麼。由於她背對著我,看不清麵相,但從後邊身影看,是個比較苗條的姑娘。我突然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熟,走過後我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還真把我嚇了一跳,是吳淑媛。我連忙回過身來到她麵前,驚喜地說:吳淑媛,怎麼是你啊?

她抬起頭來,看到我也很意外:你怎麼也在這裏呀?

我住在招待所,好長時間了!你是怎麼回事,要搬家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早晨大隊去了輛車,就把我拉回來了。說話時,她情緒很低落,像個受氣包一樣。

那怎麼可能啊?調動也得提前通知一聲啊!我仍是感到大惑不解。

她說:後來我才知道,把我和王國恒調到一個井隊了。

為什麼啊?是你要求的嗎?

沒有,是王國恒幹的,他們隊要去二連。

你想去嗎?你們處得怎麼樣了?

誰想去啊,都到國境邊上了!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幹呢?你們處得怎麼樣啊?我再次問起他們的關係。

自私唄!她還是隻回答第一個問題,而回避第二個問題。

他這事幹得不對!我終於聽出來點眉目。

吳淑媛低著頭,一聲不吭。

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陪著她站了好一會兒才說:先住下吧,我把東西幫你拿進去。好久不見了,我們好好聊聊。

幫吳淑媛辦完住宿手續,把東西安置好後,我請她在招待所附近的一個小飯館吃飯。在技校,雖然男女間我倆算是交往最多的,但像這樣就兩個人麵對麵的吃飯和說話,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同學,往往是畢了業才更像同學,才真正能感受到同學的友誼和感情。她雖然不愛說話,但還是在我的不斷追問下,說明白了她畢業後經曆的事情。

實習結束後,她和王國恒分別被分配在了不同的鑽井隊,都是三千米的鑽機,也都屬於鑽井二部。由於工作忙,井隊又老是搬家,他們倆見麵並不容易,隻好以通信的方式保持交往。鑽井隊的地址很不固定,信件來回都要經人捎帶,信的到達時間很難保證。她們井隊雖然很有幾個人對她有想法,但名義上她是有對象的人,追求者也隻好望而卻步了。

最近,內蒙古的二連地區發現了一個含油區塊,華北油田正在組織力量上二連。王國恒所在的鑽井隊被選中了,二部一個副指揮在做戰前動員時,還帶了各職能科室的領導,順便現場辦公,集中解決各種問題。在問到工人們有什麼要求時,王國恒提出能不能把對象和他調到一個隊,他們願意一起為邊疆建設出力。

領導問他:你女朋友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