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姐姐當上溢香居的主廚了?”聽見我告訴她的消息,心蓉一躍而起,“我早就知道姐姐的廚藝最棒了,哪有人能趕上?”我笑道,“就你嘴甜,說得姐姐跟仙人似的。”“本來嘛,姐姐你學廚那麼辛苦,現在終於如願進了溢香居,怎麼不讓人開心?”心蓉興奮地一抱我,忽又道,“那店裏……”“我剛去跟幹爹幹娘說過了,他們倒是很開心。你知道的,幹娘那性子,怕是現在整個店裏的人都知道了。”我笑。當初要不是幹爹幹娘看我們可憐留我在店裏做事,如今怕是也無法如此安穩度日,所以對於要離開店裏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那還用說,溢香居可是咱們昱城的招牌,而且聽說那裏的老板的生意早不知廣布了多少地方,無論是官家還是武林中人誰不給他三分薄麵。”“你說的是……方爺?”我遲疑道,“你上哪聽來這麼多有的沒的?”“劉爍唄,沒事就喜歡在我耳邊念叨,想不知道也難。”心蓉擺出一副萬般無奈的樣子攤攤手,看得我好笑不已。劉爍是隔壁劉姨的兒子,小心蓉半歲,整日裏一副“萬事通”的模樣,最喜在心蓉麵前顯擺。我笑道,“畢竟知識傳言,不可盡信。去洗洗手來吃飯吧。”心蓉的好奇心仍是不減,“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嘛。姐姐今天定是見上方爺了吧,他是什麼模樣?人說他鮮少露麵,定是長相太醜。”難怪溢香居的掌櫃非方爺本人,看來他的確不常露麵,奇怪肖逸止卻能直接向他薦了我。不想再糾纏於這些個問題,我道“看來讓你念書還不算白念,說話也能用起成語來了。”“那當然,先生今天可還誇我聰明來著。”心蓉喜道,已忘了她剛問方爺長相的問題,我笑,畢竟還是個孩子。“先生今兒個都教些什麼了?”心蓉嘟嘟嘴,“還不是老樣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有所損傷,孝之始也……”心蓉學著老先生的樣子搖頭晃腦道,隨後吐了吐舌頭,“瞧,就教些這個。”我歎了口氣,竟讓個孤女學《孝經》,“你啊,要好好念書,別像姐姐似的,隻稍識得幾個字。”“我才不覺得姐姐識字少呢!”“你今天嘴怎麼像抹了蜜似的,早知道我燒玫瑰肉時就不放糖了。”我忍著笑道。聽見玫瑰肉心蓉立即又雙眼發亮,“好了好了,快去洗洗罷。”我道。
今日我其了個大早,溢香居還空蕩蕩的隻幾個小二打著哈欠在收拾桌椅,昨日那小二見了我倒熱情地打招呼,“血淚姑娘今兒個好早。”我笑著向他點點頭徑直向廚房走去,本以為不會有人卻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我喚道“肖師父。”他回頭見是我也笑道,“血淚姑娘今天來得真早。”“肖師父不用客氣,喊我血淚就好。”肖逸止一愣,笑道“也好,血淚姑娘就喚我肖伯吧……”說完才發現又喊我姑娘,笑著拍拍頭道,“你看肖伯都老糊塗了。”我看者肖伯親切的樣子,不禁道“肖伯有些像我幹爹呢!”“嗬嗬,我閨女可比你大多了。不知血淚昨日如何知道那道腐乳羊片是出自我手呢?”肖伯顯然為此困惑已久,我笑著打哈哈“人間美味嘛。”見他不信隻好道,“我隻是發現每片羊片火候極其均勻,想來是一片片下水的,羊片既多且薄要如此定極費時。而因為淋有腐乳,羊片火候的微小差別也能加以掩蓋,即使最挑剔的食客也未必吃得出,我當時邊吃邊想怎麼會有廚師做這般費神的事……”見肖伯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笑道,“所以咯……”“想不到血淚丫頭竟吃出來了。”“我要是吃不出,豈不浪費了肖伯的用心。”環視了一下廚房,肖伯已將各菜都切好布好以便取用。“肖伯,”我道,“我想看看溢香居的菜單,不知可否?”“自然沒問題,你去前廳讓小二拿一份便是。”肖伯笑道,“我可是等著你這主廚出招呢。”聽肖伯談及主廚,我一愣,為著奪了他的主廚之位而心生悔意,他倒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道,“我年紀也大了,若不是方爺一直不許早就不幹這主廚之位了。”隨我一同至前廳取了菜單,肖伯又轉回廚房留我一人細細閱覽。取了支筆,我將菜單勾畫了一二再添了些許便喚小二道,“你為我將這份菜單交與掌櫃的過過目,若他點頭便照這新菜單再抄寫幾份,咱照這菜單做。”“好咧,昨兒個還真看不出你有這兩手,”小二喜道,“大家都喚我小石子,你有什麼事盡管找我便是了。”“那你可有得忙了。”我打趣道。“血淚姐的吩咐那還有什麼說的。”他拍拍胸脯。看他年紀不大卻也長我幾歲,竟把個“血淚姐”叫得順溜我不禁失笑。
“咱們新主廚來得可真早啊。”身後一個聲音傳來。我回身看去是昨日裏見過的麵孔,道“還不太熟悉溢香居,所以想早點過來看看。”“哦,是該多看看,這麼大個溢香居不是能燒幾個菜就應付得來的。”說罷他眼光往我身上一瞟從我身邊走過進了廚房。如果我沒看錯,他應該不太歡迎我的到來。“血淚姐,你別理他,他啊整日把眼珠子放在頭頂上,什麼人也不放在眼裏。”小石子道。“他是這裏的掌勺吧,他叫什麼?”“叫言鼎吧,我早就看他不慣了。”小石子小聲道。我倒不把他那幾句話放在心上,本來來溢香居也不想爭些什麼,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隻記得避著這人些就好,所以聽了小石子的話我反樂道,“你在溢香居幹了多久了?”“三四年了吧,”小石子道,“你有什麼不熟的隻管問我小石子準保沒錯。好了,不說了,掌櫃的來了。”他朝我揮了揮手便欲走,我忙道,“別忘了菜單……”“忘不了。”他擺出個叫我放心的表情便走開了,果然掌櫃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