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追蹤800公裏(1 / 2)

夜幕降臨了,林珊很想知道大川在做什麼,她握著手機躺在床上發呆。而大川此時正和劉學兩人在閣樓裏做著出發前的準備。阿輝已抵達南陽並找了間便宜旅館住了下來。燕子跟諸燁謊稱回家看父母,此刻卻躺在諸國忠肥膩膩的懷裏。諸燁與一幫美術界的朋友觥籌交錯,聊著些陽春白雪的話題,樂平畢恭畢敬地陪坐在一旁。張墨然正與姿色平平的老婆在廚房裏鬥嘴。許學厚蜷縮在租屋的一角顛狂地搜尋著臂上的靜脈。高利仁正在安撫氣鼓鼓的董青卿,隔壁房間是同樣氣鼓鼓的他的老父老母……

這一天即將過去,也許明天大川便要踏上一段注定不平凡的尋夢之旅,也許是後天。他沒有時間停下來去計算這32年生命裏的所有得與失,他的耳邊隻有一個迫切的召喚聲:“大川,還等什麼?來呀,來找我呀,快!”他抗拒不了那個召喚,他認為那是天意,就好比天意要把他生在這破敗不堪的棚戶區裏一樣,如今天意要他離開……

當晚,劉學沒回家,幹脆就留在了大川這裏。他給出的理由很滑稽,說他這人從小就特別沒出息,遇大事總是心裏難以踏實,連趕個早班飛機都隻情願在候機大廳裏眯合兩小時,而絕不願卡著鍾點去趕時間。大川考慮到明天一早四五點鍾阿輝可能就要與他們聯絡,所以並不打算趕他走,隻不過不再給他床睡,而是從登山包裏隨意抽出一席防潮墊丟給他,“不怕呼嚕你就留下。”

第二天一早四點半,大川的手機響了,是阿輝從南陽發來的短訊,“天氣幫忙,一切準備就緒,看看你那頭信號怎樣?”大川忙爬起來去啟動係統,順便將地上的劉學一腳踢醒。屏幕上,信號出現了,非常清晰,目標在地圖上南陽市的位置閃動,屏幕下方的坐標顯示,北緯34°40′,東經112°21′,“目標出現,信號強度滿格,可以按計劃放飛。”

那套輔助軟件是劉學寫的,所以接下來大川就交給他來操作。劉學將地圖比例尺調到1:500,目標開始緩慢地朝東南方向移動。劉學的程序可以在目標停止移動時自動記憶下那個點的精確坐標,而且原先屏幕上隻能顯示一個移動的點,經他改編後,目標身後所經之處被連成了線,清晰連續地顯示出目標移動的完整軌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顯然是一套完美的跟蹤係統,接下來,就全看小灰的了。

既然由劉學盯屏幕,大川幹脆下樓洗漱,然後買早餐去了。

大川約四十分鍾後帶著早餐回來了,劉學向他彙報說小灰到目前為止還未歇過腳。大川一邊吃早餐,一邊給阿輝臨走前聯係好的司機打電話。一上午兩人在緊張的情緒中度過。到了中午,小灰一共停下來歇過三次腳,三個落腳點分別是信陽市附近光山縣六安市附近。其中,在第一個點,位於河南省南部的信陽市附近逗留的時間最長,大川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點將成為他們重點的搜尋之處。那裏究竟有些什麼呢?大川恨不得挖出自己的雙眼安在小灰的腦袋上,以看個究竟。

整個下午,小灰隻在南京的棲霞山附近停過一次,然後就一路飛往上海。加在一起,途中一共落地四次,平均測算,每飛160公裏左右小灰就要休息一次,這個頻率可真夠高的。大川以前曾聽其他鴿友介紹過,成年鴿飛一千公裏以內的路途,大部分有能力一口氣飛下來。前幾天大川曾擔憂地問過阿輝,若到時候小灰一口氣飛到家,那他們的計劃不也就算泡湯了嗎?阿輝胸有成竹地告訴他,小灰到底還很小,估計它一口氣最多也就能飛個200多公裏,這一路上至少要停留兩次,果然又被阿輝料中了。不過此事說來也挺糾結,假如小灰一次也不歇,那是大川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但假如小灰歇的次數太多,就象眼下這樣,大川也頭疼,這便意味著他們要搜尋的點就太多了。

下午5點鍾左右,小灰飛回了阿輝家的鴿舍,劉學將數據拷貝至U盤,出去找地方打印圖紙。大川也趕緊去找小灰取回它腿上那隻跟蹤器,因為他們還用得上那玩藝。如今四個停留點的經緯度都已順利得到,按照事先計劃,他們此行不僅要帶上打印出來的圖紙,還要同時帶上完整的一套跟蹤設備,劉學的筆記本電腦也得一並帶上,且得帶備用電池。與阿輝彙合後,他們會從南陽市沿著小灰飛行的路線一起往回找,在接近那四個停留點的附近時啟動跟蹤器,將他們當時所處位置的經緯度與小灰留下的數據進行比對,完全吻合時便算是找對了地方。不僅如此,阿輝還隨身帶了一種極不易幹的紅色顏料,按約定他會在放飛前塗抹到小灰的爪子上,以便在它落地時留下明顯的記號。不過那恐怕隻對前兩個停留點有用,阿輝也沒料想到會有四次落地,估計到後麵兩個點時,那顏料早用光了。

阿輝回來時,見劉學已站在小樓下與找上門來的司機聊上了。那司機年紀很輕,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文文弱弱的不象個體力勞動者,講話也是曼聲細語,一口略帶點南彙口音的上海話,溫順得象隻分不清性別的綿羊,他叫沈強。大川怎能料想,正是眼前這個小夥子,在未來的幾天裏,差點要了他大川的命。大川招呼他們一起上樓做出發前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