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沈強自己家的,與他哥哥共用,一部豐田SUV,隻要不是太險峻的地勢,性能應該是足夠了。阿輝之前與沈強預定了三天的行程,連車帶人含油費和路橋費,一口價一萬塊,夥食由大川他們提供,超過一天加三千塊,一周以上則每天四千塊。大川暗笑,阿輝的心可真夠細的,連一周以後的事都安排好了,此行還不至於打這樣一場持久戰吧?否則林珊那頭恐怕也很難瞞得住了。不過大川還是感覺很不合理,一周以上不僅不給優惠,反而還加了價,於是在閣樓上邊整理行裝邊跟沈強做最後的討價還價。別看沈強外表溫順,談起價錢來可就不含糊了,他講不出激烈的言辭,隻是慢條斯理地拒絕著,再拒絕著,仿佛吃定了他們沒時間再找第二家似的。不溫不火的態度磨得大川沒脾氣了,隻好依照事先的約定先付給他五千元定金。
他們終於出發了。車開出上海時,已是晚上七點半的樣子,劉學開心得在車裏哼起了歌,他可以鬆口氣了,終於沒被甩掉。林珊來了電話,大川趕緊示意劉學閉嘴,並升起車窗來接聽。林珊那頭的語氣十分警覺,“你在哪?怎麼昨天從我家離開後又沒聲音了?”
“哦,在家裏啊,剛吃好飯呢,正想打電話找你。”
“小灰的傷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早好了啊,要不然阿輝也不會……”大川突然意識到話多了,這八成是林珊對他的試探,險些說漏了嘴。
“怎麼不說下去?這跟阿輝有什麼關係?你們的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吧?”林珊的語氣裏暗藏著冷笑。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啊,我不都已經答應你了麼?你不相信我麼?”大川急了。可他萬沒想到,此時正有一輛開足了馬力的重卡想超他們的車,那長長的電氣喇叭聲足以震碎他們的車窗。大川心想,完了,這下要穿幫。
“你不在家裏?”
“在!哦不是……你聽我解釋……”
林珊掛斷了電話。大川一臉的懊惱,對著那輛擦身而過的重卡豎起中指破口大罵,罵完又轉臉責備沈強的車速慢得象拖拉機,連重卡都能超他的車。沈強也不辯口,笑眯眯地搖著頭,就象一位老者對頑童的寬容。
大川不停地回撥林珊的手機,一直關機。他盼望著上一次的情形再度發生,林珊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再發來短訊,先發一通脾氣,然後慢慢軟下來……可一整晚,手機信號滿格,大川卻一個字也沒收到。
第二天一早九點鍾,諸燁叫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別墅花園的中央,這裏是進樓的必經之地。他手裏點了根雪茄,正坐在那裏等燕子歸來。
九點一刻的樣子燕子回來了,她從出租車裏出來,事先等候在門口的管家為她開了門,燕子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當她遠遠望見端坐在花園中央的諸燁時,心頭掠過一絲不安與驚恐。她緩步走近諸燁,不知要以怎樣的表情來跟他問候早安,因為她越走近,看得就越清楚,諸燁的臉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目光都沒有投向她這邊。
“回來了?”諸燁依然沒有抬眼看她。
“嗯,你怎麼坐在外麵?”燕子一臉關切地問,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諸燁的肩膀上。
“哦,老頭子的功夫還可以嗎?你花了幾秒鍾擺平他的?”
“你!這是啥意思?”燕子心虛極了,手觸電般抽了回來,嘴卻還很硬。
“沒啥意思,早知道一顆3。5克拉的鑽戒就能把你搞定,我也可以送給你啊。”諸燁冷笑了起來。
“你跟蹤我?”燕子的心被老虎鉗猛夾了一下似的,既痛又怕,她萬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諸燁識破了。昨晚在床上,諸國忠確實許諾要送她一枚3。5克拉的鑽戒,不會直接交到她手裏,而是派人送到燕子媽媽那兒。可這些諸燁又是怎麼知道的?即便是跟蹤,如此私密的對話也不可能泄露出去啊……燕子忽然如夢方醒般地去翻手提包,諸燁一陣放聲浪笑,“不必找了,都在這裏呢。”他揚起的手中握有一支錄音筆,“這裏是下載的備份。”
“卑鄙!”
“嗬嗬,我卑鄙?有你卑鄙嗎?有你們卑鄙嗎?”
“那你究竟想怎樣?”
“嗬嗬,別怕,你現在是老頭子的寵妃,我也不敢把你怎麼樣,我甚至不會點穿這件事,我要讓老頭子繼續以為我蒙在鼓裏。”說完諸燁立起身來踱到燕子的身後,湊近了用陰冷的口氣低聲說:“老頭子每月給我的零用錢實在不夠花,我有一個對你我都有好處的計劃,想不想聽聽看?”
燕子心裏對諸燁開始厭惡起來,沒想到他竟是個連老父都要算計的小人,如果說之前對他隻是了解後的失望,那麼現在內心卻生出了屈辱的憎恨,自己在他心裏不過是個被玩弄被利用的工具。可無奈如今授人以柄,她絕對相信,一個為達目的連生父都可以出賣的小人,幾乎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了,於是隻好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