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大人!快看!前麵那幾個正迎麵騎馬向我軍奔來,好像是我方的忍者!”
幾個眼尖的倭兵望著遠處的大道盡頭,興奮地向一旁的主將小西行長報告著。而幾個奔馳而來忍者中的為首者,正是一個敏捷輕盈的紫色身影!
自打昨晚逃出升天後,僅餘的七、八千倭軍,在主將小西行長的帶領下,丟盔棄甲,狂奔了一夜,直到天明後確定明軍的確沒有追上來後,大家才稍稍重新整頓了隊伍,沿著大道,繼續向著鳳山方向前進。
眼看日頭已西斜,但既不見鳳山大友吉統的援軍,也不見回來報信的己方忍者,全軍上下始終都懸著一顆心。
是忍者們遭遇了伏兵,全軍覆沒,沒能趕回來?還是伏兵擋住了鳳山來的援軍?無論如何,大家都覺得,前麵的路上一定不會太平,想必發生了什麼。
所以,直到前麵的道路上出現己方忍者的身影,大家才打起精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奔馳而來的幾個忍者。
片刻間,幾個忍者已經奔到了倭軍麵前,通稟口令無誤後,立刻縱馬趕到了小西行長的麵前,而其中為首一人,身上一身紫衣,甚是獨特。其身後的兩名忍者的馬脖子上,還拴著幾個朝鮮軍士的首級。
“如何?是好消息嗎?”見忍者眾終於回來稟告,灰頭土臉的小西行長立刻疲憊而又急切地問道。
紫色身影已輕巧地翻身下馬,行禮稟告到:“啟稟小西大人,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見對方麵罩間露出的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小西行長立刻下令,全軍暫時停止前進,就地休息。然後,立刻叫上幾個最親信的將領和侍衛,來到一旁的林間無人處,再詳細問道:“櫻子,你慢慢說,好消息是什麼?不太好的消息又是什麼?”
“好消息是,前麵不遠處發現了敵軍埋伏的痕跡……”
“他媽的,這還算是好消息?!敵軍有埋伏,那還不……”小西行長身旁的一個倭將未待對方說完,便打斷道。在隨後小西行長惡狠狠地瞪視下,才趕緊閉上嘴巴。
“櫻子,你繼續說。”小西行長言道。
“是。前麵不遠處發現了敵軍埋伏的痕跡,但是,那些伏兵不知何故,似乎昨日就已經撤走了。今日我們回返路上,倒是碰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朝鮮斥候,順便也一並解決了。”
名為櫻子的女忍者說完後,小西行長和幾個親信立刻鬆了口氣,隻要沒伏兵就好,當務之急是撤退回鳳山,得到駐紮在那裏的大友吉統的支援和補給,至於伏兵臨時撤走的原因,管他呢。解決了路上的朝鮮斥候,如果沒有暴露己方撤退行蹤的話,逃出去的可能也更多了幾分。
“那不太好的消息呢?是不是大友吉統被那些伏兵攔住了,才遲遲沒能趕來支援?”還是剛才出言打斷的倭將,心急地問道。
“這個……其實,不太好的消息是,我帶人趕到鳳山時,鳳山大營已經……空無一人。”
空無一人?!難道……大友吉統所部六千餘人,已經全部被消滅了?!
小西行長一時沒有緩過勁來,鳳山地勢易守難攻,明軍又不可能在攻下平壤之前把大炮繞道運到這裏來,就算是在鳳山和平壤之間埋伏下上萬士卒,要想一日之間攻下六千多人鎮守的鳳山,又怎麼可能呢?!
“經過我們的查看,鳳山大營沒有任何交戰過的痕跡,大友大人他很可能是……直接不戰而退了。”
什麼?!
連續幾日的積勞成疾,加上一時的怒火攻心,小西行長聽罷,竟立時仰麵奔出一口鮮血,而後直接倒了下去。
被手疾眼快的侍衛們扶住後,猶自站立不穩的小西行長依然不肯相信,大友吉統會拋下自己的第一軍團於不顧,不戰而逃……
逐漸緩過一口氣來的小西行長,強行再次定了定神,無意間,看到了周圍士卒望過來的疑惑而又焦慮的眼神,不禁猛然間提醒了小西行長:這種消息一旦現在就擴散到本就已疲憊至極、士氣消沉的全軍上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當務之急,還是盡力穩定軍心,衝到安全地帶再說。
因此,小西行長立刻下令封鎖了消息,同時全軍即刻啟程,加快速度,直奔鳳山。
當晚,直到臨近入夜,先頭部隊氣喘籲籲地趕至鳳山,小西行長親眼見到早已空蕩蕩的倭軍大營時,才不得不徹底承認這擺在眼前的殘酷事實——大友吉統竟真的不戰而逃了!
自己如何也未曾想到,就在自己身臨第一線,冒著明軍猛烈的炮火組織堅守平壤城時,離平壤足有幾十裏、駐守鳳山的大友吉統就已經匆忙擅自南撤了。走時甚至都沒有給平壤的倭軍打一聲招呼,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撤走了,再也不顧在前線和明軍浴血奮戰的第一軍團一萬五千餘倭軍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