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天草雄一的話,長穀川秀久和鬆倉勝正兩人也是大吃一驚。長穀川秀久更是心中忽然猛地一顫,那不祥的預感竟然真的應驗了……
“這……這怎麼可能?你問清楚了沒有?!”鬆倉勝正還不太相信,狠狠抓著天草雄一的肩膀,一邊搖,一邊催問著,“你可要問清楚啊!這洋和尚怎麼會知道明軍來了呢?”
“格雷戈裏奧神父說,他是在去平壤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大友吉統大人的部隊,正在慌裏慌張地往回撤。他急忙拜會了同樣是基督教徒的大友大人後才知道的。聽大友大人說,至少數十萬明軍已經團團包圍了平壤城。而且,鳳山離著平壤之間幾十裏路,在山上都能聽到明軍那威力巨大、震天動地的大炮聲響不斷鳴響。平壤城……平壤城已經被明軍夷為平地了!”天草雄一似乎一時還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邊向長穀川秀久和鬆倉勝正兩人解釋著,一邊無力地跌坐在近旁的一個椅子上。
“怎麼辦?小西行長那家夥死在平壤也就罷了,明軍有數十萬的話,隨便分出十萬去攻打鹹鏡道,咱們第二軍團恐怕也難以抵擋啊。而且,明軍還有足以轟平平壤城的大量大炮,開城和漢城也擋不住他們了啊……”鬆倉勝正也頓時急躁起來,自言自語著。
“等等,”長穀川秀久想了一陣,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後,對著天草雄一說:“你再問問神父,大友大人真的是親眼所見數十萬明軍?用大炮徹底轟平了堅固高大的平壤城?”
失落的天草雄一抬起頭,看了眼長穀川秀久,無奈地又和格雷戈裏奧神父又交流了一陣。
“格雷戈裏奧神父說,他也不清楚大友大人是否曾親眼看過,但是大友大人的確說過,他聽到了打雷一般的轟鳴聲從平壤傳來,而且他那緊張的表情和慌張的神色,都是真的。”天草雄一失望地說道。
“那神父所見到的大友大人的部隊有多少人?有多少死傷士卒?”長穀川秀久不甘心地繼續催問道。
天草雄一歎了口氣,又和格雷戈裏奧神父來回問了幾句。
“神父說,他也沒太注意,大概六千人吧。而且他很確定,沒有死傷,一個傷兵也沒見到。”說完,天草雄一聳了聳肩,也不知長穀川秀久為何這麼問。
而一旁的格雷戈裏奧神父似乎還要趕著收拾行李,返回日本,所以在告知天草雄一這個消息、又用基督教的禮節囑咐對方後,便匆匆離開了。
隻留下三個人,依舊愣在原地。
“你問那些做什麼啊?現在關鍵是鹹鏡道怎麼辦!”鬆倉勝正轉過頭來,向著長穀川秀久問道。
“大友大人的六千人一個傷兵都沒有,他甚至都不一定親眼見過明軍到底來了多少人、帶了什麼裝備、隻憑幾聲如打雷般的大炮聲就下斷言,未免太不可信了吧。”長穀川秀久想了一會兒,如此說道。
“你是說,明軍根本就沒來?!”天草雄一滿懷期待地問道。
“這倒不是。大友大人應該也不至於蠢動連雷聲和炮聲都分不清。也不能尚未確定明軍是否來了就提前擅自撤退了。所以,明軍來了這件事應該是肯定的。”長穀川秀久一邊想,一邊分析道:“但是,數十萬人,未免太誇張了些。天寒地凍、山高路遠的,如何在冬季供應這麼多人的糧草補給?何況,平壤城咱們也都曾遠遠望見過,那高大巍峨的城牆,也絕不可能輕易地就被轟平。依我看,把守平壤城的小西行長還有一萬多人馬,平壤城又高大堅固,怎麼也應該堅守個十天半月的。記得新年的時候,小西大人還曾派人回來向其他幾位主將恭賀新禧。那時平壤城外應該還沒有發現明軍的蹤跡,所以,平壤城應該還在咱們手裏才對。”雖然心裏也沒底,但是長穀川秀久還是這麼說道。
“那,大友大人他……”天草雄一頗為不解地問道。
“你是說,大友吉統大人,他……”鬆倉勝正似乎猛地明白了什麼,拍案而起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大友吉統大人不過是給自己的臨陣脫逃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長穀川秀久點了點頭。
“這……這怎麼可能。如果大友大人擅自撤了,那小西大人的第一軍團豈不徹底變成了一支孤軍……”天草雄一一時還不能相信,既是九州的百年名門、又是同樣信奉基督教的大友吉統,會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來。
“嗯,現在,隻能希望小西大人他對明軍早有防備了。而且,明軍如果開炮進攻的話,應該不是偷襲,而是正麵強攻。這樣的話,我倒覺得平壤城不會被明軍輕易攻下。”長穀川秀久繼續自顧自分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