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追出了一陣,終於追上了前麵本來也沒衝出多遠的鬆倉勝正等二十餘人。原來,剛才的追擊中,鬆倉勝正他們把其中一個明軍連人帶馬都射中了,騎在馬背上的明軍中箭落地後,就被倭軍武士們追上了,正準備將其就地斬首。
“等等!”長穀川秀久趕到現場後,眼看鬆倉勝正已經舉起了武士刀,急忙製止道。
攔下了鬆倉勝正,長穀川秀久下令先把這個被俘的明軍捆綁好,扔在一匹空著的馬背上,日後興許還可以從此人這裏了解些明軍的虛實,遠比一顆首級有價值的多。
而在此處,已經可以隱隱聽到來自北麵不遠處所發出的喊殺聲。三十餘人不禁大喜,看來,白川江南岸的倭軍還沒有全軍覆沒!
不過,再仔細一聽,那聲音似乎也已經呈現出漸漸微弱的趨勢。想必,在上萬明軍的圍攻中,粟山鳥康大人也撐不了多久了。
“繼續出發,快!”長穀川秀久當機立斷,指揮眾人繼續沿著官道向北全速前進。如果要想在明軍截斷這條通往鹹鏡道的官道前衝過去的話,這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若不趁著此時明軍的注意力還都在粟山鳥康那三百人身上時,一旦明軍將那三百倭軍全部殲滅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眼看還有最後一線希望,心急如焚的長穀川秀久帶著身後的一眾武士和那名明軍俘虜,繼續向著那個拐向東北方向的轉角處奮力奔馳。
沒跑出多遠,不僅白川江邊的喊殺聲越來越清晰了,而更吸引眾人注意力的是:就在決定眾人能否成功衝向鹹鏡道的那個朝向東北方的官道拐角處,已經有了一支四五十人上下的明軍騎兵,全副武裝地在嚴陣以待!
“放慢速度!”眼見對方足有四、五十人上下,而且周圍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埋伏,長穀川秀久還不敢直接硬衝。同時,已經可以望得到白川江那邊的戰事,還有幾杆倭軍的旗幟在苦苦支撐,但是搖搖欲墜間,覆滅隻是時間的問題了。看來,粟山鳥康大人是必定要喪命於此了,但是,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明軍也無法將那三百倭軍最後的頑強抵抗完全消滅。
麵對著五十步外、官道對麵那支巋然不動的明軍騎兵,長穀川秀久不敢大意。一麵整頓好身後的隊伍,作好最後萬不得已時全力衝鋒的準備,一麵吩咐天草雄一迅速暗中派人,去悄悄偵察一下那股鎮定自若的明軍周圍,是否還有其他的埋伏。
做好了這些部署,長穀川秀久才慢慢喘勻了氣息,一馬當先,開始密切觀察著對麵的那支明軍騎兵。一麵等待著天草雄一的回稟,一麵也讓大家的馬匹休息一下,準備好即將發起的全力衝刺……
誰知,就在這時,明軍騎兵中為首的一人,竟騎著戰馬慢慢向前踱出了明軍的陣列,單騎立於兩軍之間。
這一幕,倒是讓倭軍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這家夥想幹什麼?!
難不成,明軍現在也有陣前一對一單挑的傳統嗎?早聽說自三國時代開始,這種戰法在中土就已漸漸消逝,如今的大明難不成又流行起這一套來了嗎?一向崇尚陣前單挑的倭軍自然不乏躍躍欲試者,想上前比試一番、一決勝負。甚至,不少人一時竟忘了自己原本肩負的使命。
這該不會是對手的拖延之計吧?長穀川秀久皺著眉,正打算讓眾人不用理會,抓緊休息,準備好衝刺突圍。
不過,對麵的那個明軍軍官,這時竟然除下了自己頭盔,在陽光下完全露出了麵容。
嗯?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啊……雖然還隔著四十多步,但是不知為何,長穀川秀久忽然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一旁的鬆倉勝正,在仔細看過對方的麵容之後,忽然脫口而出道:“他娘的,是……是那個小子啊!你看,不就是咱們去年從鹹鏡道回來時,在那個草屋遇到的那個家夥嗎?!”
什麼?!
長穀川秀久立刻又盯著對方的麵容仔細辨認了一下。沒錯!正是當年在鹹鏡道和平安道交界處附近官道的草屋內交過手、最後還交換了馬匹和幹糧的那個為首的明軍!
隻不過,相比於當年此人一路逃出平壤城後較為狼狽的落魄形象,如今跨坐在戰馬上、一身明晃晃精良的戰甲,和橫刀立馬在兩軍陣間、那股鎮定自若的英姿,倒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了……
不過,既然對方主動走上前來,還除下頭盔,露出麵容,想必也是認出了自己,而且有話要說吧。想到此,長穀川秀久也不禁帶馬上前踱了幾步,朝著對麵那個再次相會的明軍軍官,試探著用倭語招呼道:
“好久不見!”
不過,對方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哦,對了!明軍應該聽不懂倭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