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衛軒雖然此時心裏也是火冒三丈,畢竟武器是軍人的尊嚴,交出武器,哪怕是向友軍交出武器,也可謂奇恥大辱。何況,身為天子親軍的錦衣衛,將致大明和皇帝的顏麵於何地?!隻是礙於禮節,唐衛軒還是強自壓下心裏的怒火,冷冷地反問道:
“權將軍如此要求,莫非當我們是降兵敗俘不成?!”
對於唐衛軒二人的激烈反應,權栗似乎也並不吃驚,立刻針鋒相對道:“權某身負國家守土之責、肩負三千弟兄和無數父老百姓的重托,豈能將全軍將士置於可能內外受敵的險地?!”
“他娘的,還跟這人廢什麼話?!”程本舉聽到這裏,再也壓不住怒火,直接當著權栗的麵對唐衛軒說道:“咱們舍生忘死來相助,卻橫遭懷疑。既如此,讓他們自己去和倭軍拚個死活吧。爺們兒們這就走了!省得他還擔心咱們心懷歹意!”
聽完程本舉的這番話,權栗也是寸步不讓,幹脆直接起身伸手道:“那就不送了。”
一時間,原本還有心助權栗共守幸州的唐衛軒,也立刻起了一股衝動,拍案而起,打算直接率隊走人。這權栗如此無禮,的確不幫也罷!盡管,此時還能否下得了山,唐衛軒也心裏沒底。但是,錦衣衛們送到了糧草,已經完成了使命,還要受到權栗的如此懷疑,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這裏和其並肩作戰。
想到這裏,唐衛軒也立即起身,簡單行了個拱手禮,就準備走出大帳,直接帶隊下山而去。
而就在此時,一個有力的聲音,忽然從帳後傳了出來:
“唐將軍,且慢!”
嗯……?!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唐衛軒不由得停住了已經走到主賬門口的腳步,慢慢回過身來。
在權栗、唐衛軒、程本舉等人的目光下,一個身影從帳後緩緩踱步到了帳內,隻見此人一身僧人打扮,年紀不大,但卻頗具武勇之氣,此時站在幾人麵前,雙手合十,向著唐衛軒輕輕一點頭,開口道:“還請唐將軍暫且留步。”
處英師父?!
這不是休靜大師的二弟子處英嗎?!千裏之外,再次與當年牡丹峰上並肩作戰的故人相遇,唐衛軒也是喜出望外。沒有想到,處英竟然也在這幸州山城上!
“貧僧觀唐將軍氣色上佳,麵色紅潤,想必最近也是屢戰屢勝、逢凶化吉。”處英見唐衛軒認出了自己,看了看已被權栗氣得有些漲紅臉的唐衛軒,笑著行了一禮,平和地說道。
“處英師父過獎了。”唐衛軒再遇處英,倒是心情立刻好了不少,也回了一禮,無不感慨地答道:“當初在牡丹峰上,若不是處英師父及時出手相助,加上兩軍相互信任、配合默契,唐某恐怕早就獨力難支、也活不到今日了。”話裏話外,唐衛軒也不免夾雜了一些對於權栗無端猜疑的不滿。
“唐將軍過謙了。”處英笑著向唐衛軒回道,而後立刻轉向了一旁的權栗言道:“權將軍,這位就是不久前曾與在下並肩趁夜攀上絕壁、奇襲牡丹峰的唐將軍。”
“哦——?”權栗自打見麵以來也從未問過唐衛軒二人的姓名,此時聽到處英的話,也似乎有些驚訝,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唐衛軒一遍。驚訝之餘,目光中似乎還有些懷疑。
“權將軍,貧僧親眼所見,唐將軍當日曾與敵寇曆經血戰,絕不可能是勾結敵寇、圖謀幸州的倭國奸細。而且,如果可以得蒙唐將軍所部相助,我們守住幸州,便又多了一分把握!”處英說到此處,頓了頓,見權栗雖然心有所動但還是有些猶豫,於是幹脆直接鄭重言道:“貧僧願用項上人頭,為唐將軍擔保。”
“這個……”聽到這裏,權栗又盯著唐衛軒看了幾眼,然後朝著處英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程本舉卻依舊氣不過,把臉一扭,裝作自言自語的樣子,卻是用帳中諸人皆能聽到的聲音言道:“哼!這回,老子還不願意留了呢!”
見唐衛軒和程本舉還是有些怒氣未消,處英再度轉身,向前兩步,勸解道:“二位天朝將軍,我先代幸州軍民,感謝二位的及時來援。”發覺二人麵色有所好轉,處英繼續說道:“方才貧僧在城上向外望去,眼見倭軍已經完成了對幸州的合圍。此時,二位將軍若想下山、強行突圍,恐怕正中了倭軍的下懷。不如暫駐此處,待合力破了敵寇,再下山去也不遲。不知二位將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