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火-22(1 / 2)

三更天時分,龍山西側,外營寨門處。

村下官兵衛和荒木次郎二人,都是負責把守此處寨門的倭軍武士,原本兩個人以為今夜也會是像之前一樣的安靜如常、無所事事。可誰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龍山東側仿佛炸了鍋一樣,竟在這漆黑的深夜之中,忽然響起一陣震天的炮聲!

隆隆之聲,很快就驚動了龍山上下的各處守軍。即便是遠在龍山另一側的村下官兵衛和荒木次郎等西側守軍,也一樣同時驚醒。

不過,守在龍山西側、看不見東側具體情況,西側眾守軍也隻能靠喊殺聲來判斷戰局的變化。伸長耳朵,隻聽得明軍的猛攻之聲,間雜著隆隆的炮聲,是越來越激昂。眾人的心中,也是愈發地焦躁不安,隻是未曾得令、不得輕動,所以也隻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伸長脖子跺著腳,望著東麵幹著急。

但這種等待沒有持續多久,一個倭軍傳令兵就快馬加鞭地從內營直奔西側外門而來,隻見其還未帶住其胯下的坐騎,就已上氣不接下氣地張口大喊道:

“傳主將長船大人的命令,西側外門隻留一半人馬防守!其餘人等,一律速速從外營繞去增援東側防衛!”

聽到這一命令,眾人心中更感不妙。但與此同時,見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知情人,幾個為首的武士便一邊整隊,一邊急忙拉著這傳令兵詢問戰情。

雖然這傳令兵知道得也不十分清楚,但從其驚慌失措的表情和語無倫次的敘述中,眾人多少了解到,原來,黑夜之中,也根本看不清到底來了多少敵軍。隻聽前線被抬回來的受傷士卒斷斷續續地講,前來攻打東側外營的乃是大明的軍隊,在火炮的助威下,猛攻一波接著一波,僅僅半柱香的功夫,就已在外圍打開了兩個突破口,眼看東側的守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已經落在了下風,即將支撐不住……

按理說,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駐守在漢城的倭軍主力及各位軍團長想必此刻也已聽到。但即便如此,龍山守軍的主將——長船綱直,還是向漢城再三接連派出了三波求援的傳令兵,以催促漢城的倭軍主力速速派兵支援。不過,一時見不到援軍的影子,明軍的攻勢可是不等人。更可怕的是,漆黑的夜裏,也根本看不清楚,敵軍到底來了多少人……

既是龍山守軍的主將、又是宇喜多家重臣的長船綱直,隻是猶豫了半柱香的功夫,便親眼看到明軍士卒已經衝入了東側外營,眼見東側外營已岌岌可危,想到龍山一旦失守的嚴重後果,長船綱直也隻能狠下心來,直接緊急下令,除了各門留下一半人馬守衛外,其餘所有守軍,全部征調至龍山東側,用以抵禦明軍的夜襲猛攻……

得知這一消息,早已心急如焚的眾守軍再也按捺不住,眼看戰情緊急,原本負責防守西側外門的五個武士、以及一百士卒,呼啦啦一大半人都跟著衝向了龍山東側。村下官兵衛和荒木次郎隻因請戰慢了半拍,就不幸被留下守門,等二人再次清點一遍留守士卒時,才發現,麾下也就隻剩最後三四十個士卒了。大部分人,都急匆匆地趕去東側助守去了。

待眾人如風一般呼嘯而去,整個龍山西側外營頓時一片寂靜,隻能聽得到另一側傳來的越發激烈的喊殺聲,引得留守的村下官兵衛和荒木次郎等人,也是個個伸長著耳朵,幾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營內東麵,而不是其防守的寨門所麵對的營外西側。

“村下前輩,您說,這明軍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得就摸到咱門口來了呢?!”一直沒大有機會上戰場的荒木次郎,聽著遠處的廝殺之聲,帶著幾分緊張,低聲向著村下官兵衛請教道。因為村下官兵衛畢竟年長一些,且參加過上次的碧蹄館之戰,算是和明軍有過交手經驗,所以荒木次郎畢恭畢敬地稱呼其為前輩。

“唉,”村下官兵衛歎了口氣,眼睛眺望著那根本看不到什麼的東麵,無奈地說道,“荒木君,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出了咱這寨門走十五裏地,就不是咱們的控製範圍了。隻要趁著夜色解決了那些在營外四下巡視的巡邏隊,可不就直接摸到咱們眼皮底下了嗎?!”

“那……那您說,咱們能守住不?援軍何時來啊?明軍這次是試探、偷襲、還是總攻啊?!”荒木次郎聞聽此言,更是多了幾分擔心,一連串又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這個我哪兒知道?!”村下官兵衛哼了一聲,回應道。同時,又沉下心仔細聽了聽東側的響動,想了想,方才試著分析道:“要我說,明軍這些家夥,上回在碧蹄館趕得急,連火炮都沒怎麼帶,可這次連火炮都帶來了。八成是有備而來!據說小西大人的平壤城都被明軍的火炮攻克,咱們這龍山大營……”此時,見周圍的士卒聞聽此言,都有些臉色發白,村下官兵衛又緊接著說道,“放心!開城的明軍撐死也就一萬來人,就是全都來了,咱們居高臨下、背後的主力又有數萬之眾,漢城的主力援軍說話兒功夫就能趕到,隻要頂住他一時三刻,援軍一到,就肯定有勝無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