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15(1 / 2)

見飯田直景的表情和語氣,似乎不太像是為了剛才的話而感到生氣,而是似乎聽到了什麼在意的內容,天草雄一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順著飯田直景的話,勉強又慢慢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我剛剛說,如果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摸到敵人的背後,就像咱們來時……來時遇到的那龜甲船……”

“對!就是這個!”天草雄一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飯田直景興奮地如此說道。而後,隻見飯田直景仿佛恍然大悟了什麼一樣,甚至都顧不得眼前還在撤退的隊伍,幹脆直接將臨陣指揮權暫時交給了自己的一名侍衛,隨即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便直朝己方的營帳奔去……

隻剩下一頭霧水的眾將,望著絕塵而去的飯田直景,不知所措。而話才說到剛剛一半的天草雄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樣,回過頭來,苦著臉,迷迷糊糊地朝著身邊的長穀川秀久問道:“我……我剛才到底說啥了……?”

望著飯田直景那已經風馳電掣般衝回了本陣、繼而直奔加藤清正大帳而去的身影,長穀川秀久也有些迷茫,不知飯田直景到底是怎麼了,居然身為大將,連大軍都不顧了,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但是,又回味了一遍剛才飯田直景和天草雄一之間的對話,長穀川秀久多少琢磨出了一些味道。雖然也不是非常肯定,但似乎,飯田直景是因為天草雄一無意中提到了來時的“龜甲船”,才突然兩眼放光,仿佛靈光突現一般……也不知,那朝鮮水軍的龜甲船,和這晉州城,能有什麼關係呢?

該不會是想繳獲一艘龜甲船,再將裏麵的大炮拆卸下來,而後用來攻打晉州城吧……

想到這裏,長穀川秀久自己都連連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十分不切合實際、而且還費時費力的辦法。

思考了一陣,也沒有個頭緒,加上連續兩夜都基本沒有合眼,眼看大軍已經徐徐撤了回來,午前的攻擊也已提早結束,長穀川秀久便忍不住打了個深深的哈欠,在陣陣睡意的催動下,和天草雄一雙雙返回了兩人各自的營帳,先行休整。

畢竟,看這樣子,也還真說不準,到底何日才能攻破這晉州城……

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甚至都已無力氣再卸去身上的甲胄,脊背隻是剛剛一接觸到床鋪,即便身下鋪的其實僅僅是一層薄薄的草席,但是濃濃的困意襲來,長穀川秀久還是立刻便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在一片模糊不清、霧氣朦朧的夢境之中,長穀川秀久隻覺得耳畔響起了陣陣波濤之聲,整個身體也似乎時輕時重,仿佛又置身於往返朝鮮和倭國九州的戰船之上,隨著波濤的起伏,腳下的戰船帶動著自己的全身,也在不斷地上下跌宕。而舉目四望,四周依舊是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霧氣之中,二十步外的事物,全部都是一片模糊、看不清細節。

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和前不久帶領新兵們前往釜山時太像了。上次曾遭遇的龜甲船,這一次,會不會又從哪裏突然冒出來……?!

心中緊張了一陣,雖然隔著霧氣看不清遠處,但細細聽起來,海麵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的聲響。剛剛稍稍放鬆了一下緊張的情緒,猛然間,前方霧氣露出了一抹空隙。在正前方的遠處,竟赫然顯現出一座隱隱約約的城郭輪廓……

那是什麼城……?

長穀川秀久努力地辨認著前方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隔著厚厚的霧氣,那城郭的形狀似乎也在不停地變化著。有時,看著像是剛剛完工的釜山倭城,有時,又有些像是朝鮮漢城那樣的中土式樣,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長穀川秀久甚至有些懷疑,那是否是位於豆滿江北岸的女真人城寨……

直到腳下的船距離那城郭的位置越來越近,微風拂開了眼前的濃霧,長穀川秀久才真正看清楚了眼前的那座城池——居然是晉州城!

這……怎麼會是晉州城?!

明明記得那晉州城不是在海邊的啊?!當然,長穀川秀久也來不及多想,除了釜山倭城以外,剛才自己誤以為的漢城、兀良哈城寨,又是否是沿海而建的……

不過,眼看那晉州城已經相距不遠,片刻間就要直直地撞過去了,長穀川秀久登時心中一緊,不由得想向身邊四處尋覓,看看這艘戰船之上,是否有其他的水手,可以立刻停下這艘不斷前進的戰船。

不過,當長穀川秀久仔細向自己腳下的這艘戰船觀察時,卻在頃刻間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