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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短短的會麵,便就這樣極其快速地結束了……

直到跟著小西行長出了正堂,來到屋外,唐衛軒還有些恍惚之感:

怎麼?雙方也就主要各自說了一句正話而已。這次會麵,就算是結束了?!

看楊方亨的表情,很顯然也有些疑惑,甚至還帶著些隱隱的不滿。畢竟,剛才小西行長轉譯過來的豐臣秀吉的答話雖然不失對於大明天朝和皇帝陛下的尊敬,但是其行為舉事,卻是太過失禮。對待天朝上使奉皇帝之命前來禦賜衣冠華服,不僅沒有讓出正座主位、而且還端坐不跪,實在是有些過分、甚至是大為不敬!看來,這倭國的確是化外之地,縱有兵強馬壯,卻也遠不如朝鮮君臣,簡直是荒蠻未開、不知禮數!

似乎是察覺到了楊方亨心中隱隱的不滿,剛剛走出正堂,小西行長便立刻躬身向楊方亨鄭重地解釋道:

“楊大人,我家主公年事已高、加之最近膝蓋有疾,所以實在不便跪拜。方才失敬之處,還請楊大人海涵。”

看小西行長倒是頗為識趣、不僅立刻主動解釋,而且理由倒也算說得過去。楊方亨這才臉色稍緩。

不過,對於唐衛軒來說,卻依然有些懷疑,不由得轉頭去看一旁的“倭國通”沈惟敬,想聽聽沈大人對剛才那一幕的看法。何況,沈惟敬本身也能聽得懂倭語,自然知道為何對方的行為與小西行長轉譯之言,會有一些偏差。但在這個時候,一言未發的沈惟敬,卻似乎麵色有些發白,嘴唇微微發紫,正輕輕地抿了抿額頭上的汗珠……

“沈大人……您這是……?”

見沈惟敬麵色有異,唐衛軒不由得主動詢問道。唐衛軒這麼一問,楊方亨似乎也注意到了沈惟敬今日的表現有些不太尋常,於是也投來了不解的目光。

“啊,今日一早不知為何,有些身體不適……”沈惟敬略帶著些尷尬地回答道。“可能是今早的食物吃壞了肚子了。哈哈,讓各位見笑了……”

說罷,沈惟敬捂了捂自己的腹部,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

“哈哈,沈大人這樣說,那負責招待各位的在下,可就是罪不可赦了!”小西行長也跟著笑了笑,如此說道。同時,小西行長順便走上前半步、拍了下沈惟敬的肩膀,待沈惟敬扭過頭來、與其目光相會時,又繼續勸慰道:

“沈大人,您就放心吧!縱使手下的廚師們偶爾除了一次錯、食物有些不太新鮮,我回去告誡他們一番後,想必以後也不會再犯同樣的失誤了。何況,後麵還將會有精心準備的美酒佳肴,沈大人可一定要把眼光放遠、養好胃口啊!哈哈,您就安心等著享受盛宴大餐吧。敬請放心!”

小西行長的這一番話,對沈惟敬似乎觸動不小,臉上的不適之色也頓時減弱了不少。隻見沈惟敬點了點頭後,氣色也漸漸恢複了一些。

見沈惟敬已無大礙,應該不會影響到晚上的議和宣旨,楊方亨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唐衛軒看著小西行長和沈惟敬兩個人,沉思了一下,稍稍皺了下眉,也沒有多說什麼……

楊方亨一行三人,也就按照倭國方麵的安排,跟著小西行長,走向為幾人安排的別院歇息。

而走出了一陣後,沈惟敬的心情似乎也比剛才放鬆了不少,在看了一眼有些心事的唐衛軒後,忽然有意無意地開口問道:

“對了,小西大人。您府上的那位櫻子姑娘,今天為何一直沒有現身?”

一聽沈惟敬如此問,唐衛軒不禁立刻抬起頭來,認真地等待著小西行長的答複。

“哦,多謝沈大人關心,櫻子她最近受了些外傷,還正在府內調養……”說到這,小西行長也似有若無地看了眼一旁的唐衛軒,繼續說道:“不過,如今其傷勢已經平緩,並無大礙。相信再過一些時日,就可以痊愈恢複了……”

聽到這裏,唐衛軒情不自禁暗暗鬆一口氣。同時,也留意到了沈惟敬和小西行長二人無形中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微微向著沈惟敬點了點頭,算是答謝其替自己問了這個想問卻說不出口的問題。

這件事情基本放下心後,接下來,唐衛軒心中最為關心的,便是剛才見到的那位前晚的府邸主人,同時,也是從座次上看地位僅次於豐臣秀吉的那個尚不知姓名的神秘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