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衣……哈衣……”
這侍衛被嚇得一哆嗦,也立刻感覺到帳內的煩躁氛圍,縮著脖子,趕緊心驚膽戰地退後兩步,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地退了出去……
“這個混蛋……!”宇喜多秀家似乎依然餘怒未消,兩眼怒視著那冷汗直冒的手下侍衛,手中繼續咬牙切齒地念叨著。
而就在此刻,一言不發的小西行長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又向前傾了一下身子,緊盯著眼前的這幅地圖,目光卻在地圖上不停地移動上下來回,口中也在默默念叨著什麼,仿佛在快速地計算、估量著什麼極為重要的信息……
終於,小西行長抬起了頭來,嘴角似乎帶了一縷淡淡的微笑。與此同時,幾乎帳內所有武將的目光,也全部都投到了即將開口的小西行長身上,等待著其可以一語驚人……
“我軍之中第一個趕到南原城下的是誰?”小西行長掃視了一圈帳中諸將,急切地問道。
眾人不禁一愣,皺起了眉頭,沒有想到,沉默已久的小西行長開口的這第一句話,卻是如此的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而回到小西行長所提出的這個問題,眾人回想了一番,不禁紛紛將目光移到了在座的藤堂高虎的身上。在眾人的印象裏,以藤堂高虎為首的水軍各部,應該是第一個到達南原城下的。
不過,藤堂高虎咽了口唾沫,麵對著小西行長和眾人的目光,立刻擺了擺手,說道:
“額……諸位不要這樣看著在下……在我部到達之前,已經有一支加藤清正大人麾下的先遣隊,提早數日到達了南原城下。並且,這支先遣隊還搶割、燒毀了城外不少稻田,避免這些糧食落入南原守軍手中。說到這,那位帶隊的武士,好像是叫……咦?叫什麼來著……?”
一邊說著,藤堂高虎一邊在級別較低的武士人群中左右張望著,大概也沒有記得長穀川秀久的名字和相貌,所以即便目光掃過了長穀川秀久所在的位置,一時也沒有認得出來……
“是在下。”見藤堂高虎是想找尋自己,長穀川秀久幹脆自己站了出來,單膝跪地,向眾位主將行禮:“長穀川秀久,參見各位大人!”
“哦?你是加藤大人麾下的?”宇喜多秀久似乎有些搞不明白,怎麼加藤清正的人馬也跑到了南原城下。對於僅有不到兩百人的這支小分隊、以及帶隊的長穀川秀久,作為五萬大軍統帥的宇喜多秀家自然幾乎從來沒有關注過。而且,不僅是宇喜多秀家,其餘主將此刻也有些好奇。
不過,小西行長在快速打量了一番長穀川秀久之後,臉上卻是擺出一副溫和的笑容,似乎並不因為和加藤清正的過節而對眼前的長穀川秀久另眼相看,隻是隨即單刀直入地確認道:
“長穀川……?你麾下所部,就是藤堂大人剛才所說的第一個到達南原城下,還搶割、燒毀了城外糧草的那支先遣隊?”
“正是。”長穀川秀久也不知小西行長是何意思,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答道。
“嗯……那麼,”小西行長微微瞪大了眼睛,認真地看著長穀川秀久,問到了其最為在意的關鍵:“你所部具體是何日到達城下的?另外,自你到後,明軍是否可曾從北麵的後方往南原城運來過大規模的補給?”
“這……”長穀川秀久努力回想了一下,而後如實回答道:“在下所部是在九日前抵達南原城下的。自那以後,除了來往於北方的信使快馬出入過南原城,並未見到過任何補給隊進入南原。”
說到此,長穀川秀久忽然大致猜到了小西行長的用意,難不成,小西行長是以此判斷城中缺糧嗎?想到這裏,長穀川秀久忍不住又繼續補充道:
“小西大人,在下雖然曾率隊搶割、焚毀了不少城外的稻田,但是城中守軍的糧草,恐怕並不短缺,恐怕至少也能撐上一月有餘……”
誰知,聽罷長穀川秀久的彙報後隨即眼中一亮的小西行長卻是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長穀川秀久的話,顯然長穀川秀久並未猜對其這麼問的真正用意……
隻見,小西行長好像換了個人般,嘴角處輕輕揚起一絲隱隱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仿佛已然看透了一切,在掃視了一下帳內的諸將後,小西行長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淡淡地說道:
“諸位,南原城陷落之日,必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