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平竹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本宮還是覺得……算了吧。失心丹害不了漓兒,應該是上天給我們的警示,也是一次機會,此刻收手還來得及……”
“是嗎?”見她遲遲不肯答應,索天洌陡然變得極不耐煩,語氣重新變得冰冷,“母後不覺得此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嗎?您若真想收手,二十幾年前做什麼去了?”
蒲平竹渾身一僵:“你……”
索天洌卻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接著陰測測一聲冷笑:“當然,母後若想收手,兒臣不會勉強,隻不過兒臣可不會收手喲!”
蒲平竹聞言更加僵直:“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想怎麼樣!?是不是想把那件東西交給皇上,告訴皇上真相?!”
索天洌笑笑:“這個,母後可以猜猜看。不過兒臣不妨告訴母後,瓶子裏的藥粉入水即化,絕不會留下絲毫痕跡。何況一直是那個寧遊負責照顧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若是出了事,自有他承擔一切後果,母後怕什麼呢?兒臣告退!”
瞪著瓷瓶呆了許久,蒲平竹才慢慢伸手拿了起來,越攥越緊,在這靜寂的夜裏,甚至可以聽到瓶子發出的刺耳的呻吟。
窗外,端木幽凝冷冷地看著她,片刻後飛身而去。
“如此說來,是因為蒲平竹有把柄落在了索天洌手中,才不得不聽他擺布?”聽著她的轉述,薑明月滿臉深思。
端木幽凝點頭:“嗯。而且索天洌手中握著一樣很重要的證物,才令蒲平竹如此懼怕。”
薑明月沉吟片刻,突然神秘兮兮地開口:“姑娘,你有沒有辦法拿到那件證物,或者弄清楚蒲平竹所說的‘真相’是什麼?”
端木幽凝挑唇一笑:“有,不過時機還不夠成熟。”
薑明月大喜:“什麼辦法?”
端木幽凝故作神秘:“都說了時機還不夠成熟,到時候自會告訴你。”
薑明月點頭,很是期待。
第二天早朝之後,索銘澤來到了東宮,各自見禮之後,他坐在了床前:“漓兒,這幾日覺得怎樣?”
“好得很。”索天漓微笑,“兒臣已經不必每日臥床,用不了多久便與正常人完全一樣了,隻可惜頭發還未長成。”
索銘澤忍不住失笑:“命撿回來就不錯了,還管什麼頭發?對了,朕聽說之前你已經與若煙談過,結果如何?”
“不如何。”索天漓唇角的微笑漸漸消失,“兒臣已聲明除了太子妃的頭銜,什麼都給不了若煙,但她既然堅持嫁給兒臣。”
索銘澤皺眉,很有幾分不滿:“漓兒,你怎能這樣說話?若是被你舅舅舅媽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兒臣隻是實話實說。”索天漓淡淡地說著,“父皇,若是沒有灩兒的悲劇擺在眼前,這門婚事兒臣或許會考慮,如今卻不可能明知故犯,所以兒臣不會娶若煙。”
索銘澤愣了一下,眼中浮現出一絲怒意:“漓兒,之前父皇跟你說的一切你都沒有聽懂嗎?你不喜歡若煙不要緊,娶回來放在一旁,盡管與你真正喜歡的人卿卿我我去,你怎麼……”
“兒臣不想害了若煙!”索天漓打斷了他,語氣堅決得很,“若煙是兒臣的表妹,兒臣若真的娶回來便將她束之高閣,她這一生豈不就毀了?”
“那又如何?她自願的。”索銘澤冷冷地挑了挑唇,“漓兒,朕不妨跟你說得再透徹一些:朕需要通過這門婚事籠絡蒲平倉,蒲平倉則需要通過這門婚事鞏固他的地位,這隻是一場雙贏的交易,明白嗎?”
索天漓沉默片刻,突然淡淡地笑了笑:“兒臣明白。所以父皇隻是需要一個與蒲家聯姻的太子而已,未必非兒臣不可。”
索銘澤聞言先是一怔,繼而臉色一變:“漓兒!你這是何意?!你身為太子,自然是你與蒲家聯姻……”
“不一定。”索天漓搖頭,“隻要是太子,都可與蒲家聯姻。父皇若一定要兒臣娶若煙,兒臣寧願不做這個太子,請父皇廢了兒臣吧。”
最關鍵的一句話終於衝口而出,整個東宮登時死一般寂靜。索銘澤不敢置信地瞪著一臉平靜的索天漓,想不到居然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話!
許久之後,他才突然呼的站起身厲聲怒吼:“漓兒!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以為廢立太子是兒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