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淩孤雲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那時你的性情雖然不被我所喜,彼此之間卻無深仇大恨,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端木幽凝輕笑出聲:“不就好了?如果你真的想利用我,不會一直按兵不動,早就處心積慮接近我了,為何要一直等到我從崖底歸來之後?”
東淩孤雲終於鬆了口氣:“因為那個時候我接近你,已經是因為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異能。”
“對。”端木幽凝點頭,“其實這些之前我都明白,但當時我以為你純粹是為了做皇帝,因此一直無法說服自己原諒你。如今既然知道另有內情,我沒道理繼續矯情。對了,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裏的?”
東淩孤雲苦笑:“我不知道,隻是猜測。”
原來幾個月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沈少白聽說天龍國出現了一位年輕的神醫,醫術高明到令人匪夷所思。更有甚者,這位神醫聰明絕頂,連連幫助天龍國皇室解決了許多天大的難題,甚至破解了一樁二十年前的謎案!
雖然那位神醫是個男子,但神醫不可能遍地開花,剖腹取子、開顱術等隻在醫書中有記載的手術更不可能人人都會。何況端木幽凝若想掩人耳目,自然不會以真麵目示人!
然而最初聽到這個消息之時,沈少白是異常猶豫的:萬一那個人並非端木幽凝,豈不是讓東淩孤雲空歡喜一場?
可就在這個時候,同樣聽到這些傳言的東淩孤雲卻找上了門,說要關於那位神醫的詳細資料。沈少白無奈,隻得飛鴿傳書,密令通天閣門下立即著手調查。
半個月後,調查結果送了回來,卻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線索。東陵孤雲雖然並不確定,卻非要親自前來天龍國看個究竟。
可他身為皇子,若是無緣無故離開,勢必會引人懷疑。更重要的是,如果東陵洛曦等人知道他是為了尋找端木幽凝,豈不更會糟天下之大糕?
幸好當時距離出使天龍國已經不遠,東陵孤雲便暗中謀劃,利用這個機會不動聲色地前來。一開始,他故意表示不願長途跋涉,要留在湛王府繼續深居簡出,東陵洛曦自不會勉強他,隻派東陵晨陽夫婦出使天龍國。
然而在使者團出發前夕,東淩孤雲卻悄悄潛入宮中,故意損壞了要送給索銘澤的一件最重要的禮物:一座與真人一般大小、黃金鑄成的佛像。
若要將佛像複原,少說也要半個月。可當時已經與鳴鳳國約定了會合的時間,無法更改,東陵洛曦隻得先命東陵晨陽帶領使者團上路,並命工匠加緊修複佛像。
修複工作完成之後,東陵洛曦便要東淩孤雲負責護送至天龍國。此舉正中東淩孤雲下懷,他便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點頭答應,並立刻點齊人馬,帶著佛像離開了京城。
此時的東淩孤雲早已心急如焚,根本不可能拖著佛像慢慢前行。因此一離開京城,他便讓心腹易容成他的樣子留下穩定軍心,又命肖展飛務必看好佛像,接著獨自一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往天龍國,居然幾乎與兩國使者團同時到達。
端木幽凝這才恍然:“難怪使者團名單中並沒有你,你卻突然出現。如此說來,那晚夜探謝客齋的人是沈少白?”
“嗯。”東淩孤雲答應,“他非要借做生意的機會先來探一探,又飛鴿傳書告訴我什麼也看不出。我還是不死心,才一路趕了過來。不過也幸虧我不死心,否則豈不是生生錯過了?”
“這正是我最不明白的一點。”端木幽凝不由苦笑,“原本我的確有過顧慮,怕你聽說天龍國出了一位神醫會聯想到我,但天下之大,神醫絕不止我一個,你怎麼那麼肯定?”
東淩孤雲放開手,看著她溫潤的眼眸苦笑:“不是肯定,而是期盼。其實不止這一次,這兩年來,我表麵看來仿佛深居簡出,心如止水,實際上隻要聽說哪裏出了神醫,或者行為特殊之人,我都會偷偷趕去一看究竟,直到這一次。幽凝,我找到你並非僥幸,而是多次失望之後的驚喜。”
能夠想象兩年來他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日子,端木幽凝心中感動,沉睡的愛意也在一點一點地複蘇:“無論如何,一切都過去了,是我誤會你,對不起。”
東淩孤雲搖頭:“是我咎由自取--不過你既已原諒我,這些矯情肉麻的話便不必多說了,快告訴我,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又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的?”
端木幽凝笑笑,將一切娓娓道來,徹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