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的牢獄之災,尤其是精神上的巨大折磨讓宇文珺不堪承受,當她出現在宇文珩麵前,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幾乎認不出這個形容枯槁、宛如老嫗的女子就是他那原本雍容華貴的公主妹妹!
而看到宇文珩,宇文珺也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之後眼中才猛地炸開了一抹驚喜:“太……太子哥哥?!”
宇文珩暗中咬牙,麵上卻隻是歎了口氣:“阿珺,你受苦了!不過這都是你咎由自取,活該如此!”
宇文珺一愣,卻也終於相信這一幕並非夢境,立刻跌跌撞撞地奔過來一把抓住他尖聲大叫:“太子哥哥!救救我!我不要再被關在天牢!那裏好多老鼠……好多!真的好多!我受不了了!”
到底是自家的親妹妹,想到宇文珺受的那些非人的對待,宇文珩心中怨恨極深,口中卻毫不猶豫地斥責:“那你怨得了誰?若不是你大逆不道,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宇文珺咬牙:“可是……”
“行了!不必多說!”宇文珩偷偷向她使了個眼色,“看在父皇的麵子上,皇上又宅心仁厚,這才同意讓我帶你回國,還不快謝恩?”
宇文珺一愣,眼中跟著閃過一絲陰狠,卻聽話地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兒臣……宇文珺罪該萬死,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東陵洛曦淡淡地挑了挑唇角:“公主不必如此,自今日起,你與朕不再有任何關係,好自為之吧!”
宇文珺咬緊牙關,乖乖點頭:“是,多謝皇上!”
宇文珩也垂首稱謝,終於帶著這個倒黴的妹妹離開了。看著他們的背影,東陵洛曦冷笑一聲,甩手而去。
“可惡!可惡的老東西!”出了宮,宇文珺才敢咬牙咒罵,“居然敢將本公主關入天牢,本公主饒不了他!”
宇文珩冷笑,斜了她一眼:“省省力氣!饒不了他又能怎麼樣?如今不管是在玉麟國還是在鳴鳳國,你都已臭名昭著,還是先為自己打算打算吧!”
“臭名昭著”四個字令宇文珺的臉色瞬間難看到底,更多的卻是吃驚:“什麼?此事已經傳到鳴鳳國了?”
“你以為呢?”宇文珩語含嘲諷,“不用問,一定是東陵洛曦故意讓人散出消息,就是為了徹底敗壞你的名聲,好出一口惡氣,這可比殺了你有趣多了!更何況為了把你贖回來,咱們鳴鳳國還損失了一大筆金銀珠寶,父皇心疼著呢!”
“我就說,那老東西怎會那麼好心,突然把我給放了!”宇文珺恍然,越發氣得麵紅耳赤,“他這分明是趁人之危,該死之極!”
“該死你怎麼不弄死他?”宇文珩越發不屑,“當初你若是加把勁送他上了西天,這會兒玉麟國的半個天下都歸你了!可惜,就差那麼一點。”
宇文珺眼中陡然射出一抹怨毒:“還不是因為東陵孤雲?若不是他,我們的計劃早就成功了!”
想到自己的大好計劃也是毀在他們夫婦手中,宇文珩一陣心煩意亂:“算了算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先回國再說!”
幾天之後,一切都已收拾妥當,宇文珩便帶著歐陽玉婷和宇文珺離開帝京城,一路往鳴鳳國而去。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突然要遠走他鄉,歐陽逍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不過轉念一想從此可以多一個強助,他又重新振作起來,含笑目送他們遠去了。
隨著他們的離開,丞相府又重歸平靜,日升月落交替往複。然而不知為什麼,越是平靜歐陽逍便越覺得心慌不安,總有一種隱隱的不祥縈繞在心頭。
為了趕走這股恐慌,他故意縱情聲色,夜夜笙歌,想借著極致的歡樂衝淡那股恐懼。然而連續半個月過去,卻什麼都未能改變。咬了咬牙,他一甩袖子急匆匆地往感懷寺而去。
見他到來,住持忙過來迎接:“歐陽施主!”
“嗯。”歐陽逍淡淡地應了一聲,“一切還是老規矩。”
“是!”住持雙手合十,躬身施禮,“歐陽施主請。”
跟著住持入內淨了手,又出來上了香,二人一前一後往禪房走去。禪房的門外,果然已經有一個與歐陽逍一模一樣的男子在等候,見他到來忙抱拳行禮:“丞相!”
“辛苦了。”歐陽逍神情平靜,“你隨大師進去吧,本相這便去了。”
“是!”
假歐陽逍答應一聲,跟著住持進了禪房。而真歐陽逍則悄悄進了隔壁的禪房,瞧瞧左右無人之後把門緊緊關了過來,順手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