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抿了抿唇,依然憤憤不平:“但為了這個,娘娘就必須如此委屈自己嗎?委屈也就罷了,重點是皇上根本就不理解娘娘的一番苦心,還當是娘娘果真一點都不在乎呢!您聽聽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實在太過分了!”
“怪不得他,他比本宮還委屈。”端木幽凝搖頭,眼淚慢慢凝聚成滴,“立妃本就非他所願,本宮還一臉若無其事,他自然會以為本宮是厭倦了他,想要擺脫他才如此積極,情急之下難免說得有些難聽,本宮不會在乎。”
湘南歎了口氣,萬分為自家主子心疼:“其實想想倒也是,娘娘若非這個樣子,皇上一定不會去臨幸四妃的。”
“便是啊!”端木幽凝垂下眼瞼,任淚水無聲滑落,“如今本宮什麼也不想,隻盼著哪個妃子快下誕下皇嗣,讓這旱情盡早結束,那麼再大的委屈都值了!”
湘南不再說話,眼中卻閃爍著明顯的擔憂:誕下皇嗣便會令旱情結束?怎麼聽起來覺得那麼不靠譜呢……
接到端木幽凝的吩咐,柯羽瑤卻幾乎沒有什麼反應,她既未沐浴,也未點熏香,身上也依然穿著那身素淨的淺灰色衣裙,完全沒有半點即將被臨幸的樣子。對她而言,這一切都太過突然,根本來不及反應。
被分派到東鳳宮服侍的侍女名叫映兒,原本她早已備好了熱水,過來請主子前去沐浴,柯羽瑤卻隻是搖頭,什麼也不說,令她惶然不知所措:若是皇上來看到瑤淑妃這般樣子,豈不是會責怪於她?
柯羽瑤則根本顧不上理會她,因為她著實不懂端木幽凝為何一定要選她為妃,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舉賢不避親?還是怕群臣說她挾私報複,才不得不選丞相之女入宮,以堵旁人的口?
“皇上駕到!”
門口傳來內侍的一聲通傳,柯羽瑤已神色平靜地跪倒在地:“柯羽瑤參見皇上!”
“起來,”東陵孤雲看她一眼,接著繞過她走到床前落座,“不必多禮!”
“多謝皇上!”
柯羽瑤起身站在一旁,低眉垂目,一言不發。內侍早已對映兒招了招手,二人識趣地退下,並把房門關了過來,房中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沉悶。
“怎地不過來伺候?”東陵孤雲回過神,見柯羽瑤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淡淡地開了口,“你也知皇後為朕選妃的用意,站得那麼遠,怎能達到目的?”
“皇上恕罪,羽瑤實在惶惑!”柯羽瑤再施一禮,眼睛卻看向地麵,“羽瑤才疏學淺,容貌醜陋,根本沒有資格入宮為妃!皇上與皇後如此錯愛,羽瑤實在愧不敢當!”
明明已聽出了她話中之意,東陵孤雲眼中冷光一閃,卻故作不解:“不必羅列這麼多借口,朕知道你的意思是不願為妃!既然如此,你何必入宮參選,令朕背負這強搶良家女子為妃的罪名?”
“羽瑤不敢!”柯羽瑤吃了一驚,實話忍不住衝口而出,“並非羽瑤一定要入宮參選,而是太後懿旨定要羽瑤入宮……”
說到此處,她猛然住口,有些慌亂地抬頭看了東陵孤雲一眼,又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柯正言再三交代,萬萬不可將太後下旨要她務必入宮參選之事說出,怎的還是一不留神說漏了嘴?
“太後?”東陵孤雲目光又是一冷,問得卻有些蹊蹺,“是太後的意思,還是皇後的意思?”
幽凝,難道這一切都是你早已謀劃好的?你早已決定讓柯羽瑤入宮為妃,所以先取得朕的保證,讓朕答應一定會留下你看中的人。然後又借太後之口命令柯羽瑤必須入宮參選,是這樣嗎?
若是,你究竟目的何在?為何定要柯正言的女兒成為朕的妃子?
這一聲問出口,柯羽瑤反倒愣了一下:“這……羽瑤接到的是太後的懿旨,至於是太後還是皇後的意思,羽瑤便不知道了。”
東陵孤雲沉默,片刻後一聲冷笑:“總之不管是誰的意思,一定不是你的意思,因為你根本不屑做朕的妃子,隻是反抗不得而已,對不對?”
“羽瑤不敢!”柯羽瑤鼻尖已開始冒汗,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從東陵孤雲周身緩緩泛起,壓得她喘不過氣,更令她不知所措,“羽瑤是不配為妃,並非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