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抿唇,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臣妾不敢。”
“不管你敢不敢,總之你這樣做了。”東陵孤雲笑笑,笑容竟有些苦澀,“所以如今,其實你才是最輕鬆的那一個。因為接下來無論有沒有皇嗣誕生,或者無論皇嗣誕生能不能結束這場災難,都已經與你無關,你都不必承擔絲毫責任。幽凝,朕不得不佩服,你夠聰明。”
端木幽凝微微有些愕然,繼而一聲苦笑:“皇上不再堅持臣妾為皇上選妃是因為厭倦皇上了?不過片刻的功夫,又變成臣妾是為了不承擔責任了?臣妾與皇上相伴多年,到頭來就換得這樣的評價?”
東陵孤雲同樣苦笑:“不管你有沒有這樣的想法,朕說的是事實。因為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旱災之事都不再與你有任何關係,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端木幽凝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如果皇嗣的誕生可以結束旱情,皇上自然也可以高枕無憂。反之,皇嗣誕生之後旱情繼續,便說明旱災並非皇上的責任,如此,皇上又擔心什麼?”
東陵孤雲一愣,片刻後輕輕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的。如果旱災繼續,無論怎樣都是朕的責任,譬如他們會說,朕不該坐擁這江山,因此才會招致天譴。”
或許是因為他語氣中那深沉的無奈,端木幽凝也顧不得計較他方才的話,忍不住歎口氣說道:“也就是說無論怎樣,皇上都躲不開了?”
“有什麼辦法,誰讓朕是皇上。”東淩孤雲淡淡地笑了笑,“就像你說的,這些痛苦朕注定得受,沒人替得了朕。”
端木幽凝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唯有祈禱這場旱災果然是臣妾無所出招致的天譴,自然也就會隨著皇嗣的誕生而結束,到時候所有人、最重要的是皇上便可解脫了。”
話題又繞回了“皇嗣”這兩個字上,東淩孤雲眼神一凝,突然笑得曖昧:“幽凝,朕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希望皇嗣盡快降生,不過既然如此,你何必隻顧緊緊盯著朕的幾個妃子?”
端木幽凝一愣:“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己,”東淩孤雲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摩挲著,“朕知道你這段時間一直在運功排毒,你體內的餘毒也排得差不多了吧?說不定很快就會懷上龍裔,到時候何須寄希望於別人?所以朕今晚不如留下來,如何?”
夫妻之間享受魚水之歡原本再正常不過,然而端木幽凝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東淩孤雲的眼底深處分明有一層隱隱的冰冷和嘲弄,顯然是在嘲笑她的故作大方!一顆心驟然一痛,她抽回手淡淡地一笑:“皇上說笑了,數年的時間都未能排清餘毒,更何況是短短數日?皇上這幾日已足夠勞累,還是好好歇息,保重龍體為要。”
手中一空,已隻剩下一團空氣。東淩孤雲雖然保持著原樣未動,周身卻陡然泛起一股凜冽的冰冷,令這原本燥熱不堪的房中驟然進入了冬季!
片刻後,他抬起頭看著端木幽凝,目光說不出的冷漠:“很好,果然被朕猜中了!幽凝,如今你是嫌朕髒了,所以連碰都不讓朕碰了,是不是?”
“原來皇上方才隻是為了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試探臣妾?”端木幽凝的臉色再度變白,隻覺一顆心抽得越來越緊,“不過皇上放心,臣妾並無此意。”
“朕也沒有試探的意思,”東淩孤雲看似平靜,眸中的冷銳卻有增無減,“隻不過是覺得這幾日隻顧與新人纏綿,將你這舊人扔在一旁,怕你覺得孤單寂寞,這才趕來相陪。”
端木幽凝淡然一笑,將所有的痛苦全部壓入心底:“皇上多慮了。隻是幾日不見而已,臣妾怎會覺得孤單?皇上也說日日陪著新人纏綿,還是多多歇息,以養精蓄銳。至於臣妾,早已對誕下皇嗣不抱任何希望,皇上不必為了安慰臣妾白白消耗體力。”
這話乍一聽來其實並無不妥,東淩孤雲卻覺得萬分刺耳:“你覺得朕如今親近你,隻是為了安慰你而已?”
“這不重要。”端木幽凝笑笑,“臣妾隻是想讓皇上明白,隻要是為了大局,臣妾什麼都可以承受,皇上不必為臣妾擔心,隻管做該做的事就好。”
東淩孤雲看著她,好長時間不曾再說一個字,眼中的光芒也複雜到無法讀懂。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沉澱下去,他才淡淡地開口:“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朕與幾個妃子日日纏綿,怕朕吃不消,是不是?幽凝,你太低估朕的體力了,朕完全可以像第一次一樣,讓你哭著求饒,你若不信,朕可以證明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