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對此不予置評,略一沉吟之後好心提醒了一句:“賢妃腹中的孩子關係重大,這一點不假,但皇上也不能因此許給她太過特權,否則才真的是害了她。請皇上恕臣妾大膽:須知凡事都不可做盡,否則緣分勢必早盡。”
東淩孤雲看著她,眼眸漸漸變得深沉:“朕方才其實也在想這一點,或許朕的做法的確不夠妥當,不過幸好還來得及。”
“是,皇上英明。”端木幽凝點頭,“臣妾與皇上相知多年,想必皇上也知道臣妾說這些話並非妒忌吃醋,而是為大局著想。”
東淩孤雲笑笑,目光難得的溫和:“這一點何須解釋?朕自然知道。從過去到現在,你一直沒有變過,變的或許是朕。”
端木幽凝心中一痛,麵上卻無異常:“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深感欣慰。賢妃此番受了不小的委屈,皇上還是快去安慰安慰她吧,臣妾告退。”
等她轉身離開,東淩孤雲才邁步進了禦書房,誰知剛一進門便皺起了眉頭:“茹雪,你哭什麼?”
甄茹雪就站在門口,正哭得滿臉淚痕。
方才端木幽凝要她去向東淩孤雲求情,她偏偏不去,還覺得十分痛快,認為自己給了端木幽凝一個下馬威。何況她現在懷著龍裔,諒端木幽凝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不過等她離開之後,環佩卻悄悄靠過來低聲說道:“娘娘,奴婢認為皇後說得有道理,其實您真的應該去向皇上求情。”
“哦?”甄茹雪回頭看著她,“為什麼?本宮才不要被她指手畫腳地命令著,本宮不怕她!”
“是是是!您不用怕她。”環佩忙連連點頭,“不過奴婢覺得她方才說得有道理。您想啊,您不去求情,皇後娘娘去求情,無論皇上會不會答應,那幾個宮女都必定對皇後娘娘感激萬分,而越發暗中埋怨您。如此一來,豈不是白白便宜皇後娘娘做了現成的好人?”
其實端木幽凝方才也是這個意思,甄茹雪隻顧跟她賭氣,完全聽不進去。此刻冷靜下來聽環佩這麼一說,她登時感到不妙,立刻站了起來:“有道理有道理!快!去向皇上求情!”
環佩答應一聲,趕緊上前相扶,誰知剛剛走到門口,卻正好聽到東淩孤雲說她一生都無法縮短與端木幽凝的差距,也就是說在雲哥哥心中,就算她懷了皇嗣,也完全不能跟端木幽凝相提並論!
若隻是那些宮女這樣認為倒也罷了,如今連雲哥哥都是這樣想的,叫她如何不絕望?
看到東淩孤雲進門,她淚眼朦朧,滿臉哀怨:“雲哥哥,你……你……”
東陵孤雲見狀,立刻明白她聽到了自己方才的話,不由淡淡地笑了笑:“怎麼,朕說你與幽凝之間有差距,生氣了?”
甄茹雪委委屈屈地咬了咬唇,輕輕搖了搖頭:“我……我不敢生氣,也不會生雲哥哥的氣……”
“其實有什麼可氣的?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有差距,不隻是你,其餘幾個妃子與幽凝比,一樣是有差距的。”東淩孤雲打斷她,接著說了下去,“幽凝無所出是不錯,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完美,你若覺得懷了朕的孩子便可以淩駕於她之上,那可就錯了。無論如何禮不可廢,這一點你總該知道的。”
這幾句話聽在甄茹雪耳中,她隻覺得異常刺耳,仿佛受了極大的侮辱一般,眼淚流得也更凶:“雲哥哥,我沒有這樣想,我知道皇後是後宮之主,我應該尊敬她……”
“嗯,你知道就好。”東淩孤雲的語氣其實很溫和,唇角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那幾個宮女胡言亂語,對你妄加議論,的確是她們不對。不過正如幽凝所說,她們罪不至死,方才你也應該聽幽凝的勸,當眾替她們求情,如此才能以德服人。”
甄茹雪越發惱羞成怒,卻不敢再任性,隻得點了點頭:“是,雲哥哥說得對,下次我再也不會了。”
東淩孤雲點頭:“折騰了半天,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孩子要緊。”
甄茹雪咬了咬唇,突然有些恨起腹中的孩子來!因為她漸漸開始覺得,雲哥哥在意的隻是她肚子裏的孩子,而不是她!因為當初他就是為了孩子才肯立她為妃的,並非因為情愛!
孩子,孩子!你的存在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禍?
扶著她回到南鳳宮,環佩無比擔心:“娘娘,皇上會不會真的聽了皇後娘娘的話,不再對娘娘好了?”